慘叫聲破碎而不完全，身體消散在這天地之間，他們都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鹿牙和盛如歡回頭一看，頓時嚇得目眥欲裂，恨不得逃得快一些、再快一些。
鹿牙幾乎是拚了命地往前逃竄，可還是被那股極其危險的感覺給鎖定了。
他忍不住又一次回頭，然後猝不及防就對上了男人冰冷的眸。
“放過我！求你——”他驚慌大喊，第一反應是求饒，可是對方連把話說完全的機會都不給他。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鹿牙感覺自己虛幻的身體被萬千劍意穿透，那痛苦直擊靈魂，可不等他慘叫，他的意識已經消散在這天地之間。
到死他都感到難以置信。
他竟然就這麼死了？
這個男人——是他生平僅見的強。
他是……誰？
盛如歡眼睜睜看著鹿牙毫無反抗之力，就這麼死在麵前，她瞪大了眼睛，整個人都被恐懼所淹沒。
她僵硬地站在原地，動都不敢動一下腳。
問月沒有看她一眼，長劍入鞘，他回身，身影眨眼間就瞬移到盛衣瀾身邊。
懶懶地道：“有些困，接下來的事你自己解決了。”
話落突然消失在原地，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盛衣瀾手中長劍裡。
“你沒事吧？”對著劍問了一句。
問月在她腦海中回應：“不過提前蘇醒的後遺症罷了，沒事，沉睡幾天就好了。”
卻又突然歎氣：“不過崽啊，下次力所能及的事自己動手，彆老是勞累阿爸。你該長大了。”
盛衣瀾：“……你可以閉嘴了。”
看著她對劍說話，盛九臨有些驚疑不定，“剛剛那位……”
盛衣瀾道：“一位寄居在我劍中的前輩。”
她當然不能說實話，她如今手中握著這把劍，應該夠顯眼高調了，若是讓人知道這把劍還生了劍靈，她恐怕要沒有安生日子過了。
盛九臨對她的說法也沒有懷疑，畢竟盛如歡鐲子裡就有個鹿牙不是嗎？
抬眸看了臉色慘白的盛如歡一眼，盛衣瀾將問月劍收了起來，然後抬腳走了過去。
盛如歡控製不住地往後退，身形有些踉蹌。
她似乎是想要維持住最後的驕傲，但是盛衣瀾越走越近，她臉上的平靜終於維持不住，崩潰道：“盛衣瀾，你放過我、放過我！我再也不和你作對了！”
盛衣瀾歪了歪腦袋，饒有興致地看著她崩潰的模樣。
而盛如歡見她不回應，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立即又變臉，威脅道：“就算我搶了你的機會又如何？這些年待在無垢宮和宮主相處的是我！宮主寵愛的一直都是我！三年的感情，你以為是隨便就能磨滅的嗎？你若殺了我，宮主不會放過你的！還有我母妃，她肯定能夠猜到是你對我下手，到時候秦家必定會將你碎屍萬段！”
盛衣瀾忍不住笑了，聲音涼涼地道：“哦，那我拭目以待。”
說完她突然抬頭。
盛如歡心裡一咯噔，下意識抬頭一望，就見本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的貉鷹，竟然去而複返！
“祝你好運。”盛衣瀾往後退了兩步，抓住盛九臨，然後飛身躍上樹梢，迅速離開。
貉鷹之前是因為顧忌盛衣瀾，才一直在上空盤旋，現在盛衣瀾離去，當即毫不猶豫朝盛如歡俯衝下來。
盛如歡臉色煞白，轉身就跑。
三尾狐護著她，被貉鷹掀飛在地。
想到之前盛衣瀾在她身上撒了那藥粉，盛如歡急忙一邊跑一邊將外衫脫下來扔掉，企圖擺脫貉鷹的追蹤。
可是她忘了，一開始貉鷹攻擊她，並不是因為身上有什麼藥粉，純粹是因為，她身上死去的那隻貉鷹的血腥味，最為濃鬱。
盛衣瀾還沒走遠，就聽見身後傳來盛如歡慘烈的叫聲，她一回頭，就見貉鷹將盛如歡抓了起來，飛到懸崖上空，然後鬆了爪子。
盛如歡的身體從數百米的高空，直直墜下。
盛九臨回頭看見，怔怔的，許久沒有動彈。
盛衣瀾看了他一眼，看見他眼中掩藏的悲意，沒有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盛九臨才回過神來似的，閉了閉眼，轉身語氣漠然地說：“走吧。”
盛衣瀾帶著他，快速朝著來時的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