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微生重華哄人,外麵忽然有人稟報道:“啟稟尊上,陛下來了。”
微生重華道:“請陛下稍候。”
天聖帝來了,也不好再鬨,微生重華將人摟在懷中哄了哄,道:“是為師錯了,稍後任你處置,彆氣了,嗯?”
盛衣瀾被他哄得彆扭,低著頭不看他,好半天,鬱悶地低聲道:“那下次不許這樣了……”
微生重華看著她紅得要滴血的兩隻耳朵,忍下笑意,道:“好,下次不會了。”
盛衣瀾這才勉強消了氣。
……
天聖帝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見微生重華和盛衣瀾過來,他喜怒不辨地問邊上的侍女:“尊上很忙?”
侍女道:“許是昨夜歇得晚了,尊上還未起身。”
這話說得有些尷尬,修煉者幾天幾夜不睡也能精神抖擻,以微生重華的修為,怎麼可能會因為睡晚了就起不來?
“世子呢?”天聖帝突然問道。
侍女神色微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
因為之前微生重華不喜歡讓人近身伺候,因此乾坤殿侍女不多,就那麼幾個,盛衣瀾來了之後,就都伺候她去了。
貼身伺候這麼久,她們當然是知道盛衣瀾的真實性彆的,也知道這兩師徒之間的事情,想也知道,這種不容於世的感情,是不能為外人所知的。
於是聽天聖帝問起,下意識就遮掩道:“少主、少主昨夜吹了風,有些不舒服,也還未起身。”
天聖帝一聽,淡淡地抬起眼來,起身道:“瀾兒不舒服?請了禦醫沒有?朕去看看。”
侍女額角滴下一滴冷汗,“陛下,這……”
話沒說完,就對上天聖帝沉沉的眼神,嚇得當即跪了下去。
天聖帝的臉色慢慢變得難看起來。
盛衣瀾和微生重華走進來,恰好撞上天聖帝冷沉的臉色。
盛衣瀾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有些疑惑,微生重華看了眼地上的侍女,卻猜到了一些。
“下去。”他道。
侍女如蒙大赦,急忙起身退下。
微生重華微笑,“陛下過來是有事?”
“是有事。”天聖帝淡淡回應了一句,目光直接落到盛衣瀾身上,聲音溫和了些許:“瀾兒,剛剛下人說你身體不適,可好些了?”
身體不適?
盛衣瀾一愣,下意識回頭望了一眼,和走到門口的侍女對視一眼,對方給她使了個眼色,盛衣瀾才猛然反應過來,雙頰瞬間緋紅,她低頭,略有些尷尬地道:“好些了,多謝陛下關心。”
聽到她的聲音,天聖帝臉上淺淡的溫和都維持不住了。
盛衣瀾出來之前服用了丹藥,但是丹藥見效再快,也不可能讓她嗓子一下子複原,因此她一開口,天聖帝就聽出了端倪。
天聖帝冷颼颼的目光刀子一樣射向微生重華。
微生重華麵不改色,涼涼道:“陛下若無事,本尊就不招待了,瀾兒身體不適,彆耽擱她歇息。”
天聖帝壓下心頭的火氣,問起黑衣使的事。
這些倒是沒必要隱瞞,他問起微生重華就都告訴他了。
得知黑衣使都死了,如今屍骨無存,天聖帝鬆了口氣。
對於此事他對微生重華是感激的,但是那感激才冒頭,看到邊上的盛衣瀾,立即又被火氣給壓過了。
帝尊都不知多少年紀了,瀾兒才不到十七歲,這男人真是好不要臉!
天聖帝語氣生硬地道:“這次多虧了尊上幫忙,稍後朕必定重謝。”
轉向盛衣瀾,聲音又緩和下來,“瀾兒,和我去承乾宮一趟,我有些話要與你說。”
還沒等盛衣瀾開口,微生重華就道:“謝就不必了,本尊這次幫忙的不是為陛下,而是為瀾兒,瀾兒是本尊的弟子,本尊幫她解決麻煩是理所應當。”
這話聽著客氣,但是天聖帝哪能聽不出來,微生重華潛藏的意思是,盛衣瀾是他徒弟,而他隻是個外人。
天聖帝麵沉如霜,偏偏他還沒法反駁——他是盛衣瀾的什麼人?他想說盛衣瀾是他女兒,可他這麼多年又沒儘過身為父親的責任。
看了天聖帝的臉色,微生重華心情愉悅,緊接著又道:“陛下有話要與瀾兒說,在乾坤殿說就是,何必多此一舉要到承乾宮去?”
說完就主動出去了。
微生重華一離開,空氣中的火藥味終於消散,隻是一絲絲尷尬又彌漫開來。
盛衣瀾和天聖帝相對而坐,沉默好半天,最終還是盛衣瀾先開了口:“陛下有什麼話要和我說?”
聽著她疏離的語氣,天聖帝心裡有些窒悶,他道:“若還願意,可以像小時候一樣喊我父皇。”
盛衣瀾淡淡一笑,微微垂眸,沒說話。
“那些……你師尊都和你說過了?”
盛衣瀾點頭,說:“是。”
天聖帝在心裡無聲歎了口氣,“瀾兒,你還是怪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