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品”、“消耗品”、“處理掉”……墨菲斯帶回的隻言片語,如同冰冷的錐子,刺穿了“亮閃閃清潔先鋒隊”內部本就脆弱的平衡。
壓抑和恐慌在破帳篷裡蔓延。連一向癡迷研究的艾克特都停下了擺弄瓶瓶罐罐的動作,渾濁的魂火裡閃爍著不安。阿爾曼更是臉色煞白雖然本來就很白),貴族風度蕩然無存,焦躁地來回踱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會是這樣!”阿爾曼的聲音帶著尖銳的顫音,“跟那個蠢貨僵屍扯上關係準沒好事!現在好了,我們要被當成‘消耗品’處理掉了!像垃圾一樣!”
他猛地停下,猩紅的眼睛瞪著林辰:“都是你的錯!如果不是你非要組建什麼可笑的清潔隊,如果不是你帶我們去礦坑招惹巴斯,我們怎麼會落到這步田地!”
碎嘴想反駁,但看著阿爾曼激動的樣子,又怯怯地縮了回去,隻是小聲哢噠:“不……不能怪老大……”
墨菲斯更是嚇得幾乎要隱形,細弱的哢噠聲帶著哭腔:“對不起……隊長……是我沒用……沒聽清更多……”
艾克特撓著亂糟糟的頭發,喃喃自語:“消耗品……處理……難道是要進行大規模能量抽取或者活體煉金?這倒是個難得的研究機會……如果能近距離觀察……”
林辰聽著隊友們的抱怨、恐懼和不著調的言論,光滑的頭骨下,魂火沉重得像灌了鉛。阿爾曼的指責雖然刺耳,但並非全無道理。是他將大家聚集起來,也是他的決策將團隊帶入了險境。
內部矛盾徹底爆發,團隊到了分裂的邊緣。如果此時他不能拿出強有力的對策,這支倉促組建的隊伍,瞬間就會分崩離析。
他必須立刻行動,挽回局麵!
“閉嘴!”林辰猛地喝道,哢噠聲前所未有的嚴厲,甚至帶上了一絲靈魂層麵的輕微震蕩他無意中調動了魂火能量),讓所有隊友的魂火都為之悸動,瞬間安靜下來。
阿爾曼驚愕地看著他,似乎沒料到這個一直表現得還算“講理”的骷髏會突然發怒。
林辰環視眾人,魂火灼灼:“吵有什麼用?害怕有什麼用?現在互相指責,就能讓巴斯放過我們嗎?”
他指向帳篷外,仿佛能穿透篷布看到巴斯那猙獰的嘴臉:“它要把我們當消耗品,我們就乖乖等死?彆忘了,我們手裡也有牌!”
他深吸一口不存在的)氣,開始分析,語速快而清晰:
“第一,我們有證據!墨菲斯聽到的‘祭品’、‘消耗品’就是證據!這說明巴斯和黑袍亡靈在進行某種邪惡的、可能危害整個營地的陰謀!”
“第二,我們有物證!艾克特先生正在研究的那兩塊碎片,很可能與他們的陰謀有關!”
“第三,我們有人證!阿爾曼爵士,你親眼見過黑袍亡靈,記得他的特征。墨菲斯記得他們的對話。這就是人證!”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林辰的聲音壓低,帶著一絲決絕,“我們有直接麵見領主的機會!我是領主親自任命的清潔總管!”
阿爾曼嗤笑一聲:“見領主?然後呢?告訴它它的得力手下可能要造反?就憑我們幾個骨頭渣子和一個暈血吸血鬼的猜測?它會信嗎?恐怕還沒說完,我們就被巴斯以誣告的罪名拆了!”
“所以不能直接告狀!”林辰眼中藍火一跳,“我們要借力!”
“借力?借誰的力?”碎嘴茫然。
林辰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從係統空間裡,取出了那枚死亡騎士黑鋒“無意”中踢給他的暗灰色金屬碎片。碎片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冰冷的光澤。
“你們覺得,黑鋒大人,為什麼會給我這個?”林辰將碎片托在指骨上,緩緩展示給隊友看。
這個問題讓所有人都愣住了。連阿爾曼也皺起了眉頭。死亡騎士的舉動,確實耐人尋味。
“是試探?是警告?還是……某種默許甚至提示?”林辰自問自答,“我不知道確切答案。但我知道,黑鋒大人對巴斯,或者說對營地裡的某些事情,絕非毫不關心!”
他頓了頓,拋出一個更大膽的猜測:“也許,黑鋒大人早就察覺到了巴斯的不軌,但他身份超然,不便直接插手這種底層事務。而我這個被他一語‘點化’問過頭亮)的骷髏,這個意外獲得了他‘信物’的清潔總管,或許……就是他選中的,用來敲打甚至揭露巴斯的一枚棋子!”
這個想法極其大膽,甚至有些異想天開。但在此刻絕望的氛圍下,卻像是一道刺破黑暗的光。
阿爾曼沉默了片刻,語氣不再那麼尖銳:“……就算你的猜測是對的,我們又能怎麼做?拿著碎片去找領主,說這是黑鋒大人的意思?”
“當然不是。”林辰搖頭,“我們要做的,是讓領主‘主動’發現巴斯的陰謀,並且讓他相信,隻有我們,才能幫他解決這個麻煩,甚至……借此討好黑鋒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