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驚動了它們的主力……”
博古斯·塵封之卷那驚恐萬狀的尖叫,在死寂的荒原上顯得格外刺耳。他瘦骨嶙峋的身體緊緊縮在艾克特那輛哐哧作響的三輪車後麵,破爛的法師袍抖得像風中的枯葉。
然而,在這片極致的混亂與絕望中,林辰的魂火卻異常冰冷。他死死盯著博古斯,剛才那個可怕的念頭如同毒蛇般纏繞著他——這次的包圍太完美了,完美得像一個精心布置的陷阱。而他們隊伍中,唯一可能的變數,就是這個“偶然”遇到的流浪巫妖!
“博古斯先生,”林辰的聲音哢噠作響,壓過了獵魂者逼近帶來的無形嘶鳴,“你對獵魂者如此了解,有沒有什麼……快速擺脫它們的辦法?”
博古斯渾濁的綠火眼睛閃過一絲慌亂,但立刻被更深的恐懼掩蓋:“沒……沒辦法!數量太多了!除非有傳奇級彆的靈魂障壁,或者……或者能瞬間轉移……”
“是嗎?”林辰緩緩舉起手中的鏽骨刀,刀尖並非指向潮水般湧來的獵魂者,而是遙遙對準了博古斯,“那我很好奇,為什麼那些獵魂者……好像刻意避開了你所在的那個區域呢?”
此言一出,阿爾曼、艾克特甚至虛弱的碎嘴都瞬間將“目光”投向了博古斯!
的確,獵魂者的包圍圈正在飛速縮小,它們猩紅的眼睛貪婪地鎖定了每一個活著的魂火,尤其是碎嘴那暗金色的光芒,更是吸引了絕大部分的注意力。然而,詭異的是,以博古斯和艾克特三輪車為中心的一小片區域,那些獵魂者竟然像是遇到了無形的屏障,隻是在外圍盤旋嘶嚎,卻沒有第一時間撲上來!
博古斯的身體猛地一僵,臉上那副驚恐的表情瞬間凝固,然後像褪色的壁畫一樣慢慢剝落,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陰沉和……譏誚。
“嘖……被發現了呢。”他慢悠悠地站直了身體,拍了拍法師袍上的灰塵,哪裡還有半分虛弱的樣子?那雙渾濁的眼睛裡,綠火變得幽深而冰冷,“本來想等你們被消耗得差不多了再動手,省點力氣。看來,低估了你這亮腦殼骷髏的觀察力。”
真相大白!
阿爾曼氣得差點跳起來:“你這個騙子!叛徒!那些獵魂者是你引來的!”
艾克特也恍然大悟,憤怒地指著博古斯:“你給我的那些關於能量結構的討論,是為了套取碎嘴大人的血脈信息?!”
博古斯,不,現在應該稱他為虛夜會的潛伏者,優雅地帶著巫妖特有的僵硬)行了一個法師禮:“重新自我介紹,虛夜會‘尋跡者’,博古斯。奉命在此,‘迎接’聖輝王裔的回歸。”
他的目光貪婪地投向碎嘴:“多麼純粹的血脈之光啊……雖然還很微弱,但足以作為最完美的‘鑰匙’了。乖乖跟我走吧,王裔閣下,免得你的朋友們受苦。”
“休想!”林辰怒吼一聲,知道再無轉圜餘地,必須拚死一搏!“動手!”
率先發動攻擊的是一直潛伏在博古斯影子裡的墨菲斯!它如同最致命的毒刺,從陰影中暴起,手中淬毒的骨匕直刺博古斯後心!
然而,博古斯仿佛背後長眼,頭也不回,隻是反手一揮法杖!
一股強大的暗影能量如同鞭子般抽出,精準地擊中了墨菲斯!
“噗!”墨菲斯纖細的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撞在岩壁上,魂火瞬間黯淡,失去了戰鬥力。
“墨菲斯!”林辰目眥欲裂,揮舞鏽骨刀衝向博古斯。阿爾曼也咬著牙,挺起細劍從側麵刺去。
“螻蟻之光。”博古斯輕蔑地哼了一聲,法杖頓地,一道暗紫色的環形能量衝擊爆發開來!
林辰和阿爾曼如同被巨錘擊中,同時倒飛出去,骨架嘎吱作響,魂火劇烈搖曳!實力的差距太大了!
而與此同時,失去了碎嘴金光持續乾擾的大範圍庇護,外圍的獵魂者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淹沒了那三名可憐的僵屍骷髏士兵!淒厲的無聲的)靈魂尖嘯中,它們的魂火被瞬間吞噬一空!
僅僅一個照麵,團隊幾乎全軍覆沒!隻剩下林辰、阿爾曼、艾克特和重傷的墨菲斯,以及被重點“保護”的碎嘴。
“混蛋!”艾克特紅著眼睛魂火),將三輪車上所有能扔的瓶瓶罐罐都砸向了博古斯和周圍的獵魂者。一時間,各種顏色的煙霧、酸液、爆炸物四處飛濺,雖然沒能造成致命傷害,但也確實阻礙了獵魂者片刻,逼得博古斯撐起了一個小小的護盾。
“無謂的掙紮。”博古斯拍了拍被酸液濺到的袍角,眼神冷酷。他不再理會艾克特的騷擾,法杖指向被林辰護在身後的碎嘴,開始吟唱一段冗長而晦澀的咒文。空氣中,強大的束縛性能量開始彙聚,目標直指碎嘴!
林辰掙紮著想爬起來,卻發現身體被剛才的衝擊傷得不輕,魂火虛弱,難以動彈。阿爾曼的情況更糟,幾乎昏死過去。絕望,如同冰冷的泥沼,淹沒了他。
難道……就這樣結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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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一直被保護著、沉默不語的碎嘴,突然動了。
它那暗金色的魂火,並沒有因為眼前的絕境而恐懼搖曳,反而散發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而堅定的光芒。它看了看重傷倒地的林辰和阿爾曼,看了看拚命製造混亂的艾克特,又看了看那個企圖束縛它的叛徒博古斯。
一種明悟,仿佛穿越了時空,在它的魂火深處蘇醒。
它不再僅僅是那個膽小話癆的“碎嘴”,而是聖輝王朝最後的血脈。
它緩緩地、自行地漂浮起來,越過了試圖保護它的林辰。下巴斷裂處那暗金色的紋路,如同熔化的黃金般流淌起來,散發出令人不敢直視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