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生死符這種以獨特手法凝結內力寒冰打入穴道的法門,早已洞悉其原理。
要解除,確實不難。
他甚至可以用更精妙的手法,種下比生死符更難以解除的禁製。
不過,他並不打算這樣做。
控製一群心懷恐懼的奴隸,遠不如收服一群心存感激的部下。
當然,必要的威懾是絕對不能少的。
烏老大在簡單包紮了傷口後,恭恭敬敬地走到段譽麵前。
“主人,有何吩咐?”
他的態度謙卑到了極點。
段譽看著他,緩緩說道:“我需要你替我傳個信。”
“主人請講。”
“告訴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所有人,從今日起,停止一切對靈鷲宮的敵對行動。”
“是!”
烏老大毫不猶豫地應道。
“另外,替我留意幾個人。”
段譽的眼中閃過一絲追憶。
“一個是大理段氏的子弟,名叫段延慶。”
“一個是吐蕃國師鳩摩智。”
“還有一個……是姑蘇慕容氏的慕容複。”
“若是有關他們的消息,立刻想辦法通知我。”
烏老大雖然不明白主人為何要留意這幾個人,但還是恭敬地記下。
“主人放心,我等在江湖上雖不算頂尖勢力,但耳目眾多,定會儘力打探。”
段譽點了點頭。
他之所以收服這些人,一方麵是為了化解他們與靈鷲宮的衝突,另一方麵,也是想借助他們的力量,打探一些消息。
畢竟,他離開大理已久,江湖上的許多事情,都需要有人替他留意。
尤其是關於父親段正淳,以及那個一直隱藏在暗處的對頭——段延慶的消息。
還有那個執著於“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慕容複。
這些人,都與他的身世、他的過去,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他需要弄清楚一些事情。
“主人,您接下來有何打算?”
烏老大小心翼翼地問道。
段譽望向南方,那是大理的方向。
“我還有一些私事要處理。”
“你們先按我說的做,等我辦完事,自會去找你們,為你們解除生死符。”
他的語氣很肯定,讓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是!我等靜候主人佳音!”
烏老大躬身說道。
這時,峽穀中的眾人已經基本收拾完畢,準備撤離。
他們再次向段譽行禮告彆,然後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和新的希望,井然有序地退出了鷹愁峽。
原本喧囂擁擠的棧道,很快變得空蕩起來。
隻剩下段譽、阿紫,以及恭敬侍立在一旁的烏老大。
山風依舊呼嘯,但空氣中的肅殺與血腥味,卻淡了許多。
夕陽的餘暉灑落在峽穀中,給這片剛剛經曆了一場風波的土地,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
阿紫看著那些遠去的背影,有些感慨。
“段譽哥哥,你真厲害,就這麼把他們全都收服了。”
段譽搖了搖頭。
“若非生死符所迫,他們豈會如此輕易臣服。”
“說到底,不過是利益驅使罷了。”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看透世事的淡然。
阿紫卻不以為然。
“那也是段譽哥哥你有本事嘛!”
“對了,我們接下來去哪裡?”
她眨著大眼睛,好奇地問道。
段譽沉吟片刻。
“先離開這裡再說。”
他看了一眼烏老大。
“你也走吧,養好傷,辦好我交代的事。”
烏老大連忙躬身。
“是!主人保重!”
說完,他也轉身,步履有些蹣跚地朝著峽穀外走去。
很快,他的身影也消失在暮色之中。
鷹愁峽內,徹底恢複了寧靜。
隻有那被內力震裂的地麵,以及一些尚未乾涸的血跡,還在訴說著剛才發生的一切。
段譽負手而立,望著遠方,久久不語。
阿紫安靜地站在他身邊,沒有打擾他。
她知道,段譽哥哥一定是在想很重要的事情。
良久,段譽才輕輕吐出一口氣。
“走吧,阿紫。”
“嗯!”
阿紫乖巧地應了一聲,跟在他身後。
兩人沿著棧道,緩緩向峽穀另一端走去。
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金色的餘暉灑在段譽的身上,仿佛為他披上了一層神聖的光輝。
阿紫看著他的背影,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彩。
這個看似溫潤如玉的年輕人,體內卻蘊含著足以撼動天下的力量。
而她,有幸能夠陪伴在他身邊。
這讓她感到無比的安心,也無比的……自豪。
“段譽哥哥,你剛才那一掌,叫什麼名字啊?好厲害!”
阿紫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段譽腳步未停,淡淡地回答。
“降龍十八掌。”
“亢龍有悔。”
他的聲音隨風飄散,融入這蒼茫的暮色之中。
峽穀深處,似乎隱隱傳來一聲悠長的龍吟,與風聲相和,久久不絕。
仿佛在宣告著,一個新時代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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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切,才剛剛開始。
段譽牽著阿紫的手,轉身欲行。
他的步伐從容,仿佛剛才那雷霆一擊與此刻的雲淡風輕,都隻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主……主上請留步!”
一個帶著顫抖和極度恭敬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段譽腳步未停,隻是微微側首。
“何事?”
說話的是烏老大。
他強忍著體內殘餘的麻癢和劇痛,連滾帶爬地向前幾步,卻又不敢靠得太近,隻是深深地將頭埋在地上。
“主上明鑒!我等……我等雖願誓死效忠,但……但那靈鷲宮勢大,九天九部婢女個個武功高強,且對童姥忠心不二。”
他頓了頓,聲音更加艱澀。
“尤其……尤其是那餘婆婆、石嫂等人,更是死忠之輩。”
“主上神功蓋世,自是不懼,但我等……我等實力低微,若主上不在,靈鷲宮前來清剿,我等恐怕……恐怕頃刻間便灰飛煙滅啊!”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真實的恐懼。
這並非推脫之辭,而是他們長久以來被靈鷲宮陰影籠罩下,最深的憂慮。
段譽停下腳步,轉過身,目光平靜地看向烏老大,又掃過其他同樣麵露憂色的洞主島主。
“靈鷲宮,不會再找你們的麻煩。”
他的語氣很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
眾人聞言,皆是一愣。
連阿紫也好奇地眨了眨眼。
段譽哥哥為何如此肯定?
難道他認識靈鷲宮的人?
段譽並沒有解釋。
他抬起手,指尖一縷若有若無的北冥真氣縈繞,散發出淡淡的寒意。
這寒意與天山童姥的生死符同源,卻似乎更加精純,更加深邃。
“因為從今往後,靈鷲宮,也將聽命於我。”
此言一出,石破天驚!
所有人都驚呆了,難以置信地望著段譽。
收服他們三十六洞七十二島還不夠?
他還要收服那個讓他們聞風喪膽了數十年的靈鷲宮?
收服那個武功深不可測、性情乖戾無常的天山童姥?
這……這可能嗎?
若是片刻之前,段譽說出這話,他們隻會嗤之以鼻,認為他瘋了。
但此刻,看著那深嵌在山壁中的人形輪廓,感受著體內那令人絕望的“符”,再聽著這平靜卻仿佛蘊含著天地之威的話語。
他們心中竟隱隱生出一個荒謬卻又無法抑製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