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戲,開場了。
段譽心中暗笑,臉上卻是一派雲淡風輕。
他率先邁步,走向那停靠在水榭碼頭的小小烏篷船。
船身不大,僅能容納數人,卻收拾得極為乾淨。
段譽先行登船,身形穩如磐石,隨即轉身,朝王語嫣伸出了手。
那隻手,骨節分明,修長有力,在午後的陽光下,仿佛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
王語嫣俏臉一紅,心中小鹿亂撞。
她幾乎沒有絲毫猶豫,便將自己柔若無骨的玉手,輕輕地放入了段譽寬厚的掌心。
一股溫熱而霸道的暖流,順著掌心,瞬間傳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段譽手臂微微用力,便將她輕盈地帶上了船。
王語嫣一個趔趄,順勢便倒在了他寬闊的懷中。
鼻尖,縈繞著一股清冽而好聞的男子氣息,讓她瞬間有些暈眩。
“小心。”
段譽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王語嫣的心,跳得更快了,臉頰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
她連忙掙紮著站穩,低著頭,不敢去看段譽那雙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這一切,都被緊隨其後的阿朱,儘收眼底。
她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
可惡的登徒子!
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如此輕薄王姑娘!
她心中怒罵,臉上卻不得不擠出恭敬的微笑,小心翼翼地提起裙擺,也登上了船。
她刻意選了一個離兩人最遠的位置坐下,低垂著頭,一副安分守己的丫鬟模樣。
隻是那雙藏在袖中的手,卻早已攥得發白。
船夫撐起長篙,在水中輕輕一點。
烏篷船便如一片離弦的箭,悄無聲息地滑開了水麵,朝著那煙波浩渺的太湖深處駛去。
燕子塢的亭台樓閣,在視線中漸漸遠去,最終化作了水天之間的一個小小墨點。
船艙內,一時陷入了某種奇特的靜謐。
王語嫣坐在段譽身邊,時而偷偷瞥他一眼,時而又羞澀地低下頭,嘴角始終掛著甜蜜的笑意。
段譽則好整以暇地欣賞著湖光山色。
他的手臂,看似隨意地搭在船舷上,卻形成了一個保護性的姿態,將王語嫣嬌小的身軀,完全籠罩在了自己的領域之內。
他的眼角餘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過那個角落裡的“小丫鬟”。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目光,如同芒刺在背,充滿了審視、警惕,以及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複雜情緒。
有意思。
這隻看似溫順的小野貓,爪子還藏著呢。
段譽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而阿朱,則像一個最儘職的哨兵。
她看似在看風景,實則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段譽身上。
他的一舉一動,一個眼神,一個微小的表情,都被她牢牢地記在心裡,反複分析。
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來路?
武功深不可測,行事霸道無雙,偏偏又生得如此俊美,連王夫人都對他青睞有加。
最可怕的是,他對女人的心思,似乎了如指掌。
你看王姑娘,不過短短數日,就已經被他迷得神魂顛倒,連自家表哥都快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不行,我必須想辦法……
就在阿朱絞儘腦汁,思索著對策之時。
段譽那悠悠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語嫣,坐了這麼久的船,累了吧?”
他的聲音,溫柔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王語嫣聞言,心中一暖,輕輕搖了搖頭。
“不累的,段大哥。”
她柔聲說道:“隻要跟段大哥在一起,語嫣一點也不覺得累。”
這句發自肺腑的情話,讓一旁的阿朱,差點沒把後槽牙給咬碎。
完了,王姑娘已經徹底陷進去了!
這個男人,簡直就是個妖孽!
段譽輕笑一聲,伸手,極其自然地將她一縷被湖風吹亂的秀發,捋到了耳後。
這個親昵的動作,讓王語嫣的身體微微一僵,隨即又徹底軟化了下來。
“傻丫頭。”
段譽的指尖,有意無意地劃過她溫潤如玉的耳垂。
“你不是習武之人,身子骨弱,長時間乘船顛簸,哪裡會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