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樹後。
阿朱怔怔地看著月光下這無比刺眼的一幕。
瞳孔放大,失去了焦點。
看著那個前一刻還對自己說著“你也是我的女人”、給予她虛幻承諾的男人。
此刻,正與另一個身份高貴、容貌絕世的女子在月下相伴。
每一個聲音,都像是一根冰冷的針,狠狠紮進她的心臟。
心,仿佛被一隻無形卻力量無窮的大手,狠狠地攥住。
然後,帶著殘忍的冷靜,一點一點,用力地碾磨。
直至成為一攤模糊的血肉。
疼。
疼得撕心裂肺。
疼得讓她幾乎想要蜷縮起來,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原來……
原來他本就是如此之人。
風流成性,仿佛是刻在骨子裡的本能。
處處留情,視女子的真心為玩物。
和他的父親,那個叫段正淳的鎮南王,簡直一模一樣!
如同一脈相承的詛咒。
那自己算什麼?
隻是他眾多露水情緣中,微不足道的一個?
一個……可以隨意玩弄、過後即忘的……?
這個認知帶來的荒唐感、惡心感和無儘的屈辱,如同壓抑已久的火山,在她支離破碎的內心轟然爆發!
巨大的衝擊力讓她頭暈目眩。
阿朱再也看不下去哪怕一眼。
那畫麵如同毒藥,腐蝕著她最後的生機。
她猛地轉過身,不再顧忌是否會發出聲響,不顧一切地,朝著與竹屋、與小鏡湖相反的、黑暗的遠方,瘋狂地跑去。
仿佛身後有擇人而噬的惡鬼。
腳下的石子,尖銳地劃破了她柔軟的鞋底,硌得生疼。
路旁帶刺的荊棘,無情地撕裂了她單薄的衣衫,在裸露的皮膚上劃開細小的血痕。
冰冷的淚水,混合著徹骨的絕望與自我厭棄,在奔跑帶起的疾風中,被拉成一條條長長的、閃光的銀線。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
天涯海角?
還是某個能讓她徹底隱藏起來的角落?
她隻知道,必須逃離這個讓她窒息、讓她痛苦欲絕的地方。
逃得越遠越好!
永遠不要再回來!
永遠不要再見到那些人!
……
翌日。
清晨的陽光,掙脫了地平線的束縛,躍上天空。
溫暖而充滿生機的光芒,透過竹林的縫隙,斑駁地灑在平靜如鏡的小鏡湖麵上。
折射出萬千耀眼的金色波光。
一切都顯得那麼寧靜而美好。
段譽和王語嫣相擁著,從臨水的廂房裡走了出來。
王語嫣此刻容光煥發,神采奕奕。
眉梢眼角,都帶著慵懶。
看向段譽的眼神,更是柔媚得能滴出水來,充滿了依戀。
段譽也是滿麵春風,心滿意足,隻覺得神清氣爽。
體內那股奇異的力量,似乎又壯大精純了幾分。
兩人十指相扣,親密無間,如同一對從天而降的璧人,踏著晨露,朝著阮星竹所在的主屋走去。
“譽郎,你說……阮夫人見到我們這般一同從房裡出來,會不會……會不會覺得我們不知禮數,說我們呀?”
王語嫣臉上帶著初為人婦的嬌羞紅暈,小聲地問道,語氣中卻並無多少真正的擔憂。
段譽聞言,哈哈一笑,伸手親昵地刮了刮她精致挺翹的瓊鼻。
動作自然隨意,充滿了占有感。
“放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