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出發去省城的日子越來越近,紅星公社的空氣裡仿佛都彌漫著一股無形的躁動與期待。廖奎心裡那根弦也繃得越來越緊,榮譽的餘溫尚未散儘,離彆的愁緒與對未來的隱憂便已交織襲來。他知道,在踏上前往省城的列車前,還有一些至關重要的事情必須處理妥當,尤其是那些與他最大的秘密——係統——息息相關的事宜。
一個悶熱的傍晚,天色擦黑,社員們大多都在家裡歇息,村莊漸漸安靜下來。廖奎獨自一人待在自家那間低矮的土坯房裡,閂好了房門,確認四周無人後,他深吸一口氣,意識沉入了那片獨屬於他的神秘空間——【係統空間】。
三立方米的空間,此刻顯得有些擁擠。五瓶飛天茅台如同沉默的貴族,矗立在一角,散發著無形的價值;十四瓶紅星二鍋頭擠在一起,帶著市井的煙火氣;上海牌全鋼手表和“春雷”牌晶體管收音機代表著這個時代的“奢侈品”水準;特等粳米堆了小半人高,足足一百斤;還有大前門香煙、水果硬糖、麥乳精、全國通用布票以及之前變現和各方資助後剩餘的現金……林林總總,幾乎將空間塞滿。
這些都是他安身立命、甚至可能是在省城打開局麵的重要資本。然而,將它們全部帶去省城顯然不現實,也極其危險。他必須進行一次審慎的清理和規劃。
首先,是變現。省城開銷大,雖然有了公社補貼、比賽獎金和李主任的資助,但多備些現金和全國糧票總是沒錯的。茅台價值最高,但也最紮眼。他斟酌再三,決定再出手兩瓶飛天茅台。剩下的三瓶,他打算留著,或許在省城有更關鍵、更穩妥的用途時再動用。紅星二鍋頭可以適當出手一部分,換些零錢和本地票證,以備不時之需。手表和收音機暫時不動,這兩樣太顯眼,容易惹禍上身。特等粳米帶一些路上吃,剩下的留在空間裡,或者悄悄摻和到家裡的糧食中。
思路清晰後,廖奎開始行動。他利用夜色掩護,再次憑借【基礎洞察】找到了“老貓”在縣城的那個隱秘聯絡點。這一次交易比上次更加熟練,但也更加謹慎。兩瓶飛天茅台和五瓶紅星二鍋頭,為他換回了一筆相當可觀的現金比地區價格稍低,但勝在相對安全)和一些實用的全國及全省糧票、工業券。
看著手中厚實起來的鈔票和票證,廖奎心裡踏實了不少。他將大部分現金和所有票證存入係統空間,隻留少量放在外麵掩人耳目。
回到公社,他開始整理行裝。一個半舊的、打著補丁的帆布提包,就是他的全部行李。裡麵裝著幾件換洗的舊衣服劉淑芬偷偷塞給他的那件新襯衣他猶豫再三,還是沒敢帶),那套精裝《獸醫學》用舊報紙仔細包好,放在最底下,還有洗漱用具和一點乾糧。獎狀被他小心地卷起來,用繩子係好。至於那幅煤油燈的畫和劉淑芬的桃木符,則被他貼身收藏,緊挨著胸口。
就在他忙碌整理時,老王頭叼著煙袋溜達了進來,看了看他那簡單的行囊,咂咂嘴:“就帶這點?省城可不比咱這兒,聽說喝口水都要錢!”說著,從懷裡掏出兩個還帶著體溫的煮雞蛋,硬塞到廖奎手裡,“路上吃,頂餓!”
廖奎推辭不過,隻好收下,心裡暖烘烘的。
趙小深也不知從哪兒鑽出來,神秘兮兮地塞給廖奎一個小紙包:“奎哥,拿著!好東西!”廖奎打開一看,是幾支“大生產”牌香煙。“嘿嘿,到了省城,萬一要應酬,沒煙可不行!”趙小深擠眉弄眼。
陳衛紅則送來了一個筆記本,裡麵是她整理的一些基礎理論要點和可能用到的公式:“路上有空可以翻翻,溫故知新。”她的禮物總是那麼實用而貼心。
甚至連張小花,也托陳衛紅轉交來一雙嶄新的、用舊毛線織成的露指手套,針腳細密,看得出花了很大心思。“小花說,省城冬天冷,讓你……提前備著。”陳衛紅轉達的話很簡潔,卻讓廖奎握著那柔軟的手套,半晌無言。
隻有劉淑芬,沒有再公然出現。但在廖奎出發前夜,他回家時,發現窗台上不知被誰放了一小包精心挑選、曬乾了的艾葉,還有一小包蒲公英茶。沒有字條,但他知道是誰。這份無聲的、帶著泥土氣息的關懷,讓他心頭沉甸甸的。
王玲群那邊倒是消停了不少,或許是張小花跟她說了什麼,或許是礙於廖奎如今“身份”不同,她沒再來逼問,但每次碰麵,那眼神裡的審視和未曾熄滅的期盼,依舊讓廖奎感到壓力。
出發前夜,廖奎最後一次意識沉入係統空間,進行最終清點。
係統空間3立方米):
飛天茅台:11瓶(小心存放在角落)
紅星二鍋頭:15瓶(部分變現)
上海牌全鋼手表:1塊(謹慎保存)
“春雷”牌晶體管收音機:1台(謹慎保存)
特等粳米:約80斤(消耗和留下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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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前門香煙:4包(部分消耗和送人)
水果硬糖、麥乳精:少量(準備路上或應急)
現金:一大遝(主要是變現所得和獎金,分開放置)
票證:全國糧票、全省糧票、工業券若乾(分類放好)
看著被整理得井然有序的空間物資,廖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些,是他敢於闖蕩省城的底氣之一。雖然前路未知,但手中有糧,心中不慌。
他退出係統空間,躺在炕上,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零星有幾顆星星閃爍。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他就要離開這片熟悉的土地了。
夜色深沉,萬籟俱寂。紅星公社沉浸在一片靜謐之中,隻有偶爾傳來的幾聲犬吠和不知名蟲兒的低吟,攪動著這夏末的夜晚。廖奎躺在自家土炕上,身下的葦席還殘留著白日陽光炙烤後的餘溫,但他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反而有一股源自心底的寒意和孤寂,絲絲縷縷地蔓延開來。
明天,天一亮,他就要離開了。
離開這片生他養他、給予他榮耀也帶給他無儘困擾的土地,前往那個隻在想象中和謝薇描述裡出現過的、遙遠而陌生的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