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就是……”謝薇看著眼前的一切,美眸圓睜,紅唇微張,幾乎失去了語言能力。她感覺自己的世界觀被徹底顛覆了。她原本以為的係統,隻是一個能存東西、偶爾給點獎勵的“工具”,卻沒想到,這竟是一個可以容納他們肉身存在的、獨立的小世界!
廖奎同樣心潮澎湃,他拉著謝薇,小心翼翼地走向那棟【幸福小屋】。推開虛掩的、帶著銅環的木門,裡麵的景象再次讓兩人驚歎。
一層是客廳、廚房和一間小客房。客廳裡擺放著藤編的沙發和茶幾,牆上掛著意境悠遠的水墨畫。廚房裡,灶台、櫥櫃一應俱全,甚至還有一個他們沒見過的、類似沼氣灶的裝置係統模擬的時代限度內能源),旁邊連通著水管。擰開水龍頭,清澈的水流汩汩而出。
沿著木樓梯上到二樓,是寬敞的主臥和一間書房。主臥裡,一張雕花木床掛著素雅的帳幔,床上鋪著柔軟的被褥,衣櫃、梳妝台俱全。書房裡書架上空著,但書桌筆墨齊全。
整個小屋,窗明幾淨,一塵不染,真正做到了“拎包入住”!而且,屋內的電燈符合時代感的拉線開關白熾燈)可以正常點亮,廚房的“氣灶”可以點燃,水管有清水……這裡,是一個完全可以自給自足、舒適生活的完美家園!
“奎哥……我們不是在做夢吧?”謝薇撫摸著臥室裡光滑的木質家具,聲音帶著夢幻般的顫抖。
廖奎深吸一口氣,空間裡那富含某種特殊能量的空氣讓他感覺渾身舒泰。他搖了搖頭,眼中閃爍著激動與野性的光芒:“不是夢,薇!這是真的!這是……隻屬於我們兩個人的世界!”
他看向空地上那些係統隨禮的結婚用品,大紅的喜字、綢緞被麵、鴛鴦臉盆……每一樣都透著喜慶,也完全符合這個時代的審美和實用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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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廖奎拉起謝薇的手,臉上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燦爛的笑容,“我們回家!回我們……在現實裡的家!把這些‘喜’字貼上,把新房布置起來!”
雖然擁有了這個堪稱神跡的“洞天福地”,但現實中的那個小院,依舊是他們在人世間最重要的根基和掩護。而且,在那個承載了他們無數回憶的小院裡,貼上紅喜字,布置新房,才更像是一場真實的、屬於他們的人間婚禮。
兩人意念一動,身形再次微晃,已然回到了那條僻靜的巷口。外界的時間,似乎隻過去了一瞬。
陽光依舊,街道依舊,但兩人對視的眼神,卻已截然不同。那裡麵,充滿了共享驚天秘密的默契,以及對未來無限可能的憧憬與底氣。
他們手牽著手,指間還殘留著係統空間裡那奇異花朵的淡香,向著城南桂花胡同,向著他們那個雖然古樸簡陋,卻即將被紅豔豔的“囍”字裝點得溫馨喜慶的小家,快步走去。
有了身後那整個“洞天”作為後盾,現實中的一切風雨,似乎都變得不再可怕。
秋日的午後陽光,透過新糊的窗戶紙,將斑駁溫暖的光影灑滿煥然一新的正房。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漿糊味、新木頭氣息,以及一種名為“家”的溫馨。
整個下午,廖奎和謝薇都沉浸在布置新房的忙碌與喜悅中。係統隨禮的那些大紅“囍”字剪紙派上了大用場。窗戶上、門楣上、牆壁上,甚至那麵係統獎勵的“囍”字鏡框裡,都貼上了樣式各異的精美紅雙喜。正紅色的龍鳳呈祥綢緞被麵鋪在了裡屋的炕上,瞬間將樸素的臥房點綴得喜氣洋洋。一對鴛鴦戲水的搪瓷臉盆並排放在嶄新的臉盆架上,紅漆木托盤裡盛滿了係統隨禮的高級水果硬糖和特供煙酒,擺在了外間堂屋的八仙桌上。
這還不夠,廖奎心念一動,將之前係統獎勵、一直存放在空間裡未曾動用的“三轉一響”也取了出來。出了自行車,有票但沒買)
一塊“上海”牌全鋼手表戴在了廖奎的手腕上,更襯得他手腕堅實。一台“蝴蝶”牌縫紉機被小心地安置在裡屋牆角,上麵還蓋著一塊碎花布以防塵。最顯眼的,是那台“紅星”牌電子管收音機,被擺放在了八仙桌旁的條案上,雖然此刻沒有打開,但那深棕色的木質外殼和蒙著紗布的喇叭,已然是這年代家庭“現代化”的標誌。
這些物事一擺出來,原本隻是簡單溫馨的小家,頓時平添了幾分殷實與體麵,甚至隱隱超出了謝薇父母對兩個年輕人“白手起家”的預期。但此刻沉浸在喜悅中的兩人,也顧不得那麼多了,隻想將他們所能想到、所能做到的最好一麵,展現在即將到來的父母麵前。
廖奎更是使出了渾身解數,利用小院廚房裡有限的灶具和從係統空間裡悄悄補充的優質食材,精心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晚餐。紅燒肉色澤油亮,清蒸魚鮮嫩飽滿,時令蔬菜青翠欲滴,還燉了一鍋香氣四溢的雞湯。幾個家常炒菜,分量十足,擺滿了八仙桌。
當夕陽西沉,天邊染上絢麗的晚霞時,小院外傳來了熟悉的汽車引擎聲,隨即是輕輕的敲門聲。
廖奎和謝薇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緊張與期待。廖奎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最好的的確良襯衫雖然下午乾活時蹭了點灰),快步走去開門。
院門拉開,門外站著謝廣安和蕭雅姿。
這是謝家父母第一次踏入這個小院。
當他們的目光越過廖奎的肩膀,落入院內時,兩人眼中都明顯閃過一絲驚訝。
院子打掃得乾乾淨淨,青磚縫裡的青苔都透著整潔。那棵石榴樹上火紅的花朵在晚霞中愈發嬌豔。正房的窗戶上貼著醒目的紅雙喜,窗明幾淨。門廊下那輛嶄新的自行車,更是無聲地訴說著小日子的紅火。
“伯父,蕭阿姨,快請進。”廖奎側身讓開。
謝廣安邁步而入,威嚴的目光習慣性地掃視著院落的每一個角落,眼神深邃,看不出太多情緒,但微微頷首的動作,顯示了他對這份整潔和用心的認可。
蕭雅姿則細膩得多,她一眼就看到了窗上的喜字、鼻翼微動,聞到了空氣中飄來的飯菜香和淡淡的喜慶氣息,臉上不禁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爸,媽!你們來啦!”謝薇從屋裡雀躍著跑出來,親昵地挽住母親的胳膊,臉上洋溢著新嫁娘特有的光彩,“快進來看看!我們布置了一下午呢!”
她拉著母親,又招呼著父親,像隻快樂的小鳥,引領著二老參觀他們這個小家。
“你看這喜字,好看吧?”
“這是奎哥準備的縫紉機,以後媽你的衣服我都能幫你做了!”
“還有這收音機,晚上可以聽聽新聞和戲曲……”
“院子裡還有壓水井,用水可方便了!”
謝薇嘰嘰喳喳地介紹著,語氣裡充滿了自豪和對未來生活的憧憬。蕭雅姿含笑聽著,不時點頭,摸摸那綢緞被麵,看看那鴛鴦臉盆,眼中滿是欣慰。連謝廣安那嚴肅的嘴角,在看到屋裡屋外布置得如此井井有條、喜慶溫馨時,也似乎柔和了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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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簡單的婚禮,沒有賓客盈門,沒有喧鬨的儀式,隻有他們四人。但這精心布置的婚房,這滿滿一桌子的家常菜肴,以及空氣中彌漫的那份真摯的情感,卻讓這場簡單的婚禮,顯得格外鄭重和不簡單。這是一種在特殊時期下,被壓縮卻並未減損的、對婚姻和家庭的極致尊重與期盼。
參觀完畢,四人圍坐在八仙桌前。桌上的菜肴熱氣騰騰,散發著誘人的香氣。那對紅燭也被點燃,跳動的火苗將每個人的臉龐都映照得溫暖而柔和。
氣氛一時間有些安靜,帶著一種正式的莊重感。
廖奎站起身,拿起桌上那瓶係統提供的特供茅台,先為謝廣安斟滿酒杯,然後又為蕭雅姿和自己倒上謝薇杯子裡是溫水)。他雙手端起自己的酒杯,麵向謝廣安和蕭雅姿,腰杆挺得筆直,神情是前所未有的鄭重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真誠地看向二老,喉嚨滾動了一下,終於,將那聲在心底練習了無數次的稱呼,清晰地、帶著無比敬重地叫出了口:
“爸,媽。”
這兩個字一出口,仿佛有千鈞之重,又仿佛卸下了某種無形的負擔。他繼續說道:“謝謝二老同意把薇薇嫁給我。我廖奎,沒什麼大本事,但向您二老保證,這輩子,一定竭儘全力對薇薇好,不讓她受委屈,努力上進,撐起這個家!這杯酒,我敬二老!”
說完,他仰頭,將杯中那辛辣卻醇厚的液體一飲而儘。一股熱流從喉嚨直衝而下,仿佛也點燃了他作為丈夫、作為女婿的全部責任與擔當。
這一聲“爸、媽”,讓謝薇的眼圈瞬間就紅了,她緊緊咬著下唇,看著身邊這個她托付終身的男人,心中充滿了幸福的酸脹感。
蕭雅姿看著眼前這個高大挺拔、眼神堅定的女婿,聽著他那樸實卻擲地有聲的承諾,一直強忍著的淚水,終於再也控製不住,奪眶而出。她連忙拿起手帕擦拭,但那淚水卻越擦越多。
這淚水裡,有欣慰。她看到了女兒找到了歸宿,看到了這個小家的溫馨與希望,看到了廖奎的誠懇與擔當。女兒嫁了,嫁了一個她自己喜歡、也似乎能依靠的人。這幾乎是每一個母親最大的心願。
但這淚水裡,更有無法言說的、沉甸甸的擔憂。作為謝廣安的妻子,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正在逼近的、山雨欲來的壓抑。丈夫近日來的早出晚歸、眉宇間化不開的凝重、以及如此倉促甚至可以說是“搶時間”般地讓女兒結婚……這一切都像陰雲一樣籠罩在她的心頭。她不知道這場風暴會有多大,會持續多久,又會將他們的家庭卷向何方。女兒新婚燕爾,本該是最甜蜜無憂的時刻,卻可能馬上要麵對不可預知的驚濤駭浪。這讓她如何不擔心,如何不心痛?
“好,好孩子……”蕭雅姿聲音哽咽,也端起了酒杯,努力平複著情緒,“媽……媽相信你。以後,你和薇薇……好好的,互相扶持……”她喝了一小口酒,那辛辣感刺激著喉嚨,卻壓不住心底翻湧的酸楚。
謝廣安沒有說話,他隻是深深地看著廖奎,那目光銳利如鷹,仿佛要穿透他的皮囊,直抵靈魂深處。半晌,他也端起了酒杯,沉聲道:“記住你今天說的話。”然後,將杯中酒一飲而儘。動作乾脆利落,帶著軍人特有的果決。沒有多餘的話,但這簡單的動作和話語,卻包含著無儘的囑托和認可。
“嗯!我一定記住!”廖奎重重點頭。
謝薇也連忙端起水杯:“爸,媽,你們放心,我和奎哥會好好過日子的。”
燭光搖曳,映照著四張表情各異卻同樣真摯的臉龐。這頓簡單卻意義非凡的新婚家宴,就在這種混合著喜悅、欣慰、凝重與隱隱擔憂的複雜氛圍中開始了。
窗外,夜色漸濃,秋意微涼。小院內,紅燭高照,暖意融融。但這份溫暖能持續多久,是否能抵禦即將到來的嚴寒,此刻,誰也無法給出答案。蕭雅姿那含淚的眼睛,如同一個無聲的注腳,預示了這個新婚之家,注定不會平靜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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