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初夏的躁動與豬號的新麵孔_逆流60年代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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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初夏的躁動與豬號的新麵孔(1 / 1)

六月的北大荒,徹底擺脫了春寒的料峭,陽光開始顯露出灼人的熱力。廣袤的黑土地被一層越來越濃密的綠意覆蓋,大豆、玉米的幼苗在陽光下奮力生長,預示著秋日豐收的希望。然而,與這蓬勃生機相伴的,是隨之而來的、令人煩躁的滋擾。

蚊虻成群,如同揮之不去的灰色煙瘴,尤其在靠近水源的畜牧科和悶熱的倉庫附近,嗡嗡聲不絕於耳。職工們下地勞作,不得不裹緊袖口褲腿,臉上也蒙上紗巾,饒是如此,依舊免不了被叮咬出成片的紅腫。空氣變得濕熱,土坯房裡開始感到悶窒,夜晚也難得清涼。

生產任務如同這氣溫,陡然加重。

大田裡,除草和追肥成了重中之重。人們頂著日頭,彎腰在田壟間,汗水浸透了厚厚的粗布衣裳,留下深色的鹽漬。畜牧科這邊,壓力同樣巨大。天氣轉熱,牲畜疫病進入高發期,防疫工作不敢有絲毫懈怠。豬號馬號裡,氣味變得濃重,清理圈舍、消毒、調配夏季飼料、關注牲畜精神狀態……廖奎和秦大山、韓誌剛幾乎腳不沾地。韓誌剛的熱情被疲憊和蚊蟲折磨得消退了不少,連話都少了。秦大山則更加沉默,仿佛要將自己埋進那濃重的消毒水氣味和牲畜的喘息聲中。

場部的大喇叭,每日依舊準時響起。除了播報各連隊生產進度、表揚先進,那熟悉而令人心頭一緊的論調也從未缺席:

“……同誌們,春耕生產取得了階段性勝利,但我們絕不能放鬆階級鬥爭這根弦!要清醒地認識到,階級敵人是不會甘心失敗的,他們可能會利用我們忙於生產的時機,散布流言蜚語,進行破壞活動!全體職工一定要提高警惕,擦亮眼睛,將一切不穩定的因素消滅在萌芽狀態!……”

這聲音混合著知了的聒噪和蚊群的嗡鳴,穿透悶熱的空氣,鑽進每個人的耳朵裡。它提醒著人們,表麵的生產繁忙之下,那股無形的壓力並未因學習班形式的改變而消散,反而如同這初夏的氣候,變得沉悶、黏稠,無處不在。

“外鬆內緊”的氛圍,在這種生產高壓和氣候不適的催化下,呈現出一種微妙的躁動。人們因為勞累和不適而變得更容易煩躁,人際間的小摩擦似乎也多了起來。而那“鼓勵反映情況”的潛流,則在疲憊和怨言的溫床上,擁有了更多滋生的縫隙。

廖奎和謝薇清晰地感受著這種變化。

廖奎在畜牧科忙碌之餘,更加留意著科裡人員的情緒和閒談。他注意到,有人對額外增加的防疫工作量私下抱怨,也有人對場部不斷強調“警惕”卻未能有效改善防蚊措施而頗有微詞。這些情緒本身無大錯,但在當下的環境中,若被有心人聽去,或許就能釀成風波。

謝薇在倉庫裡,同樣感受著這種躁動。前來領取物資的人們,臉上少了以往的平和,多了幾分被天氣和勞作折磨出的不耐。王保管員依舊嚴肅,但分發物品時,偶爾會對著排成長龍、抱怨蚊蟲的隊伍,極快地皺一下眉頭,那眼神裡除了慣常的嚴厲,似乎也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

夜晚,回到【幸福小屋】,瞬間的清涼、寧靜與充滿靈韻的空氣,才將兩人從外界的躁動與壓抑中徹底剝離出來。

“天氣熱了,爸那邊……不知道蚊蟲多不多。”謝薇替母親擦拭著手臂,輕聲說道。那個窩棚的簡陋,根本無法有效阻擋這些無孔不入的小生物。

廖奎沒有立刻回答,他走到窗邊,望著空間模擬出的寧靜夜空,目光深沉。初夏的躁動,不僅是氣候和生產的,更是人心與局勢的。在這種集體性的疲憊與煩躁中,維持絕對的冷靜和低調,需要更多的定力。

他知道,他們必須像應對蚊蟲一樣,更加小心地規避著外界那些可能叮咬人的目光與言語。同時,父親那邊的處境,也因這季節的變化,增添了一重新的艱難。

“明天,我看看能不能勻出點艾草之類的東西……”廖奎沉吟著,“通過劉炮,或者彆的什麼不起眼的方式。”

他們不能直接給予,任何對父親特彆的關注都可能引來危險。但在這普通的、彌漫整個農場的驅蚊需求下,或許能找到一絲不起眼的縫隙。

初夏的北大荒,萬物生長,希望與困境同樣在滋長。廖奎和謝薇在這片躁動的土地上,如同經驗豐富的舟子,在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洶湧的水麵上,小心翼翼地調整著航向,向著那渺茫卻堅定的彼岸,繼續前行。

夏牧的繁忙遠超預期,畜牧科的人手捉襟見肘。場部協調後,從其他連隊臨時抽調了幾名知青補充進來。當張振山帶著一個瘦高個、皮膚黝黑的年輕男子走進豬號時,廖奎正和韓誌剛一起給幾頭有點蔫兒的豬檢查體溫。

“廖奎,這是於衛東,臨時調到咱們科幫忙,主要跟你和秦技術員學習,負責豬號這邊的一些雜活。”張振山言簡意賅地介紹,“於衛東,這是廖奎,科裡的技術骨乾,你多跟著學。”

“張科長,廖技術員。”於衛東站得筆直,聲音洪亮,臉上帶著一種刻意表現出來的積極和恭敬。但那雙眼睛,在掃過廖奎時,飛快地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甚至是一閃而逝的輕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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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奎停下手中的活計,平靜地點點頭:“歡迎。”他敏銳地捕捉到了對方那瞬間的情緒,心中微凜。於衛東這個名字,他有點印象,是和周子強同一批來的知青,據說在學習和勞動中都頗為“積極”,是周子強那幾個跟班中的一個。

“我一定虛心向廖技術員學習,努力改造思想,提高技術水平,為革命養豬事業貢獻力量!”於衛東的聲音依舊洪亮,帶著這個時代特有的口號式熱情。

韓誌剛在一旁咧了咧嘴,沒說話,隻是低頭繼續擺弄體溫計。

張振山似乎對於衛東這套說辭不置可否,隻是強調了一句:“嗯,好好乾,多看多學,少說空話。”便轉身離開了。

於衛東的到來,像一顆石子投入看似平靜的池塘,漾開了細微卻清晰的漣漪。

起初幾天,他確實表現得“虛心”,圍著廖奎問這問那,但問題往往流於表麵,甚至帶著幾分對“土法子”的隱晦質疑。當廖奎用【失傳部位精準定位術】快速完成一頭豬的防疫注射,或者憑借【基礎獸醫診斷被動)】判斷出某頭豬隻是暑熱不適而非疫病時,於衛東嘴上說著“廖技術員真厲害”,眼神裡卻分明寫著“不過是經驗多、手熟罷了”。

他對廖奎那套家傳的、融合了係統指引的高效工作方法,似乎有種本能的不服氣,認為不夠“科學”,不夠“革命化”。一次在討論飼料配比時,他甚至引用了某本農業技術小冊子上的理論,試圖質疑廖奎【因地製宜飼料優化中級)】技能指導下調配出的、明顯更受豬群歡迎的夏季青飼料配方。

“廖技術員,這書上說,豆粕和麥麩的比例應該更均衡些,你這樣大量加入新鮮苜蓿和車前草,會不會影響蛋白質攝入?”於衛東拿著那本皺巴巴的小冊子,語氣看似請教,實則帶著挑戰。

廖奎還沒說話,旁邊的秦大山頭也不抬地哼了一聲:“書是死的,豬是活的。它們愛吃什麼,長得好不好,自己不會說嗎?”一句話噎得於衛東臉色漲紅,訕訕地收起了冊子。

然而,更讓廖奎心生警惕的,是於衛東對謝薇的態度。

謝薇偶爾會來畜牧科給廖奎送點東西,或者幫著王保管員清點交接一些獸醫藥品。每當這時,於衛東的目光就像黏在了她身上。那種目光,混雜著驚豔、貪婪,以及一種自以為隱藏得很好、實則昭然若揭的占有欲。他會刻意整理一下自己洗得發白的舊軍裝領子,找機會上前搭話,語氣變得異常“熱情”和“關切”。

“謝薇同誌,這麼熱的天還跑來跑去,太辛苦了。”

“倉庫那邊活兒重不重?要是需要幫忙,儘管開口。”

“廖技術員真是好福氣啊……”

他話語裡的越界和那雙毫不避諱打量謝薇臉龐和身形的眼睛,讓廖奎心底泛起冷意。謝薇則始終維持著疏離而禮貌的態度,簡單回應後便迅速離開,絕不與他多作糾纏。

“奎哥,那小子看嫂子的眼神不對頭!”一次休息時,韓誌剛湊到廖奎身邊,壓低聲音,憤憤不平地說,“得防著他點,我看他跟周子強是一路貨色,都不是啥好鳥!”

廖奎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自己知道了。他眼神深邃,於衛東的出現,不僅僅是多了一個不安分的勞動力,更像是在他們本就需要小心翼翼維持平衡的生活中,投入了一顆帶著尖刺的不穩定因素。技術上的不服尚可應對,但這種夾雜著個人野心與齷齪心思的覬覦,往往更容易引發不可控的衝突。

豬號裡,悶熱的空氣夾雜著牲畜的氣味和蚊蠅的嗡鳴。於衛東正拿著掃帚,有些心不在焉地清理著圈舍外的通道,目光卻不時瞟向場部倉庫的方向。

廖奎垂下眼瞼,繼續手中的活計,心中已然繃緊了一根弦。他知道,這個夏天,除了要應對天氣、疫病和生產壓力,恐怕還要分出不少精力,來應付這位“新麵孔”可能帶來的風波。勞動的衝突,或許已在醞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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