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係統空間【幸福小屋】。
柔和的光線從【平行世界投影儀】中射出,在牆壁上映出繁華的香江街景,粵語對話聲在靜謐的空間內回響。謝薇盤膝坐在地毯上,秀眉微蹙,嘴唇無聲地開合,努力模仿著那些拗口的發音。經過一段時間的刻苦學習,她已經掌握了一些最基礎的日常詞彙和短句,雖然口音依舊生硬,但至少邁出了第一步。
然而,今晚的學習卻有些難以集中精神。她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飄向那張寬大的床鋪,飄向安靜地躺在內側,麵容安詳、仿佛歲月靜好的母親——蕭雅姿。
看著母親那在靈韻池水滋養下恢複青春、卻依舊帶著內地知識分子特有氣質的臉龐,一個冰冷的問題,如同毒蛇般驟然纏上了謝薇的心臟,讓她瞬間感到一陣窒息般的恐慌。
語言!口音!
就算……就算他們曆儘千辛萬苦,真的通過某種方式,為母親弄到了一個“合法”的香港身份證明文件。可是,一個在香港生活了多年、思鄉心切歸來的“僑胞”,怎麼可能連一句流利的粵語都不會說?甚至可能帶著難以掩飾的北方口音?
這個漏洞太大了!大到足以讓他們之前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冒險,都可能在一瞬間付諸東流,甚至引來滅頂之災!
完美的身份偽造,不僅僅是紙麵上的文件,更是融入骨子裡的生活習慣、語言文化!這一點,他們之前竟然忽略了,或者說,下意識地逃避了!
想到這裡,謝薇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怦怦狂跳,冷汗瞬間浸濕了內裡的衣衫。巨大的絕望感如同潮水般湧來,幾乎要將她淹沒。難道……難道這條路,從根子上就是走不通的嗎?難道他們拚儘一切,最終也隻能讓母親永遠沉睡在這時間的夾縫裡,無法真正重見天日?
她無力地垂下頭,雙手緊緊攥住了地毯的邊緣,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被她強行逼了回去。不能哭,廖奎還在南方搏命,她不能先垮掉。
就在這極度的無助和絕望中,她的腦海中,仿佛一道閃電劈開了濃重的黑暗,猛地跳出了係統最初綁定時的核心規則,那條她早已習以為常、甚至未曾深思的絕對準則——
【係統空間核心規則:空間內,僅宿主廖奎及其綁定伴侶可自由活動,維持正常生命狀態與時間流逝。其他任何生命體進入,將陷入絕對時間靜止狀態。】
“伴侶”……“綁定伴侶”……
這幾個字,如同洪鐘大呂,在她腦海中反複震蕩、回響!
一直以來,她和廖奎都默認了這條規則的限製,將母親無法蘇醒歸咎於此,並致力於在外麵尋找解決身份的方法。但此刻,在身份死結的逼迫下,謝薇從一個全新的、甚至有些驚世駭俗的角度,重新審視了這條規則!
係統的核心是廖奎,而能夠與他共享空間、不受靜止規則束縛的,隻有“伴侶”!
如果……如果母親蕭雅姿也能成為廖奎的“伴侶”呢?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謝薇自己都被嚇了一跳,臉頰瞬間變得滾燙,一種混雜著荒謬、羞恥、以及一絲微弱卻無法忽視的希望的情緒,在她心中瘋狂衝撞。
這怎麼可能?!太荒唐了!那是她的母親啊!是廖奎的嶽母!
倫理的枷鎖、世俗的眼光,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她怎麼能有這種想法?這簡直是對母親、對廖奎、也是對她們夫妻感情的褻瀆!
可是……可是……
如果這是唯一能讓母親“合理”地掌握粵語、完美融入“歸國僑胞”身份、並最終真正蘇醒過來的途徑呢?
係統規則冰冷而絕對,它隻認“伴侶”這個身份。除此之外,似乎彆無他法。
謝薇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巨大糾結和痛苦之中。一邊是根深蒂固的倫理道德和母女之情,一邊是讓母親重獲新生的唯一可能。這兩種力量在她心中激烈地撕扯著,讓她坐立難安,心亂如麻。
她無法想象如何向廖奎開口提出這種想法,更無法想象母親如果知道……不,母親絕不會知道,她處於絕對靜止中。
可是,她自己這一關,怎麼過?
投影儀還在不知疲倦地播放著粵語對話,那陌生的語言此刻聽起來格外刺耳,仿佛在不斷地提醒著她那個殘酷的身份死結,以及那個……唯一閃爍著詭異微光的破解可能。
她抬起頭,再次望向床上沉睡的母親,眼神充滿了無比複雜的情緒——有深深的愛,有徹骨的痛,有絕望的掙紮,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不敢直視的、瘋狂而微弱的希冀。
這個問題,像一顆投入心湖的巨石,激起的漣漪,將徹底改變他們未來的走向。
謝薇的內心正被那驚世駭俗的念頭和沉重的倫理枷鎖反複撕扯,痛苦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衝擊著她的理智防線。她呆呆地望著床上母親安詳的睡顏,仿佛想從那永恒靜止的麵容上找到一絲答案,或是獲得一絲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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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心亂如麻,幾乎要被這無解的難題壓垮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