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臥內的景象映入眼簾。眼中閃過一絲極其複雜的情緒——有獲救般的鬆懈,有更深的羞恥,還有一種無法言喻的、母女共墮深淵的悲哀。
廖奎依舊處於藥效的控製之下,對外界的感知模糊不清。
謝薇沒有猶豫,她快步走到床邊,如同上一次那樣,伸出手,輕輕地、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蕭雅姿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逃離了那張床榻,蜷縮到房間最遠的角落,用顫抖的雙手緊緊抱住自己,將臉埋在膝蓋裡,肩膀劇烈地聳動著,發出壓抑到極致的、如同受傷小獸般的嗚咽。
而謝薇,則閉上了眼睛,徹底投入了那片由她親手釀造、由藥物和扭曲構築的迷離之夜裡,用自己的身體和靈魂,去完成那冰冷的係統任務,去換取那個遙不可及的、“堂堂正正”的未來。
夜色深沉,藥效,還遠未停止。這片宛若仙境的係統空間,此刻卻化作了最殘酷的人間煉獄,煎熬著每一個身處其中的人。
門板隔絕了視線,卻將聲音放大成折磨靈魂的利刃。
蕭雅姿蜷縮在門外冰冷的牆角,雙臂緊緊抱住自己,仿佛這樣就能抵禦那無孔不入的、來自臥室的聲音。
她用力捂住耳朵,指甲幾乎要掐進頭皮,但那些聲音仿佛能穿透一切屏障,直接在她腦海裡回蕩。更讓她感到絕望和羞恥的,是她自己身體的變化。
這具被係統強行逆轉、煥發出驚人青春活力的身體,此刻正背叛著她的意誌。那被池水滋養、被異常“協調”喚醒的陌生欲望,如同蟄伏的毒蛇,在黑暗中悄然抬頭。溫暖的熱流不受控製地在四肢百骸竄動,皮膚變得敏感而燥熱,某些被遺忘的、屬於年輕時代的生理記憶,竟在這最不堪的情景下,被強行勾動、複蘇。
“不……不能……”她在心裡無聲地嘶喊,對自己感到無比的惡心和鄙夷。這是一種對自我認知的徹底摧毀。淚水混合著冷汗滑落,她將臉深深埋入膝蓋,身體因極度的自我厭惡和無法抑製的生理反應而劇烈顫抖,仿佛要將這具背叛她的軀殼抖散架。
這一聲呼喊,像一道閃電,劈開了蕭雅姿混亂的思緒和身體的異常反應。
女兒在求救!
那個她從小嗬護到大的女兒,那個為了這個家已經付出太多的女兒,此刻正在承受著她無法想象的痛苦,並且向她發出了求援的信號!
一瞬間,所有的羞恥、所有的自我厭惡、所有身體的異常反應,都被一股更強大的、屬於母親的本能壓了下去。她不能讓女兒獨自承受這一切!這個計劃是她們共同的選擇,這罪孽,理應共同背負!
她猛地抬起頭,臉上淚痕未乾,眼神卻透出一種近乎瘋狂的決絕。她用手背狠狠擦去臉上的狼狽,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所有的猶豫和不堪都吸入肺中碾碎。然後,她扶著牆壁,有些踉蹌卻異常堅定地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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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出手,推開了那扇象征著深淵入口的房門。
臥室內的景象,毫無遮擋地撞入她的眼簾。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混合著震驚、羞恥、尷尬以及某種扭曲的坦然的死寂,彌漫開來。
謝薇空洞的眼神轉向門口的母親,當看到母親那雖然決絕卻同樣狼狽、甚至帶著一絲她看不懂的複雜紅暈的臉時,她眼中閃過一絲更深的痛苦和愧疚,嘴唇翕動了一下,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廖奎模糊的視線也捕捉到了新的身影,藥物讓他無法分辨具體是誰,隻是本能地向著熱源和氣息的方向靠近。
蕭雅姿沒有退縮。
她的目光與女兒在空中交彙。那一眼,包含了太多無法用言語訴說的內容——有母親對女兒的心疼與保護,有共同墮落的悲哀與無奈,有對眼前這荒誕絕倫場景的麻木接受。
就是這一絲悸動,讓她感到無比的羞恥,卻也奇異地削弱了那純粹的、令人窒息的屈辱感。當罪惡不再是獨自承受,當墮落有了同伴,那枷鎖,似乎……也不再那麼冰冷刺骨了。
她移開目光,不再看女兒那令人心碎的眼神,而是將視線投向那個被藥物控製、行為不受自主的女婿。她邁開腳步,走向床邊,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卻又帶著一種義無反顧的沉重。
她的肌膚接觸到那滾燙的、不屬於丈夫的體溫時,她渾身劇烈地一顫,一股強烈的排斥感幾乎讓她立刻逃離。但當她眼角的餘光瞥見女兒如釋重負卻又充滿負罪地蜷縮到一旁時,她咬緊了牙關,強行壓下了所有的不適和惡心。
她的心情複雜到了極點。有解脫,有更深的負罪,有一種母女身份在此時此地徹底模糊的怪異感,還有一種……看到母親為了自己、為了這個家,如此豁出去的、扭曲的“感動”。她將自己完全放逐,任由那藥物的力量、那年輕身體的陌生本能、以及那為了目標不惜一切的絕望決心,共同支配著她的行動。她不再去想身份,不再去想倫理,隻是機械地、或者說,
時間依舊在緩慢地流逝,但對床上的蕭雅姿和角落裡的謝薇而言,感知已經變得模糊。痛苦、羞恥、一絲詭異的生理釋放感、以及深不見底的罪惡感,所有這些情緒混雜在一起,形成了一種令人窒息的、黑暗的漩渦,將她們深深卷入其中。
這聲痛呼,像是耗儘了廖奎最後一絲被藥物激發的精力,也像是某種臨界點被突破的標誌。
沉重的呼吸逐漸變得平緩、綿長,帶著酒氣和疲憊的灼熱氣息噴在她的頸側。不過幾秒鐘,他便頭一歪,陷入了深沉的、無知無覺的睡眠之中,一動不動。
臥室裡,驟然陷入了一片死寂。
謝薇依舊蜷縮在角落,將臉埋在臂彎裡,肩膀微微聳動。
一場以愛與犧牲為名,實則充滿了扭曲、痛苦與背叛的荒誕戲劇,終於在一聲痛苦的悶哼後,落下了帷幕。留下的,是三個破碎的靈魂,以及一段永遠無法磨滅、沉重到令人窒息的記憶。前路依舊漫長,而他們,已經在這條背離光明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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