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在星沼藤的卷須上凝成倒懸的珠,林辰的拇指碾過最飽滿的一顆,水珠墜落在嬰兒的搖籃裡,濺起的漣漪讓搖籃壁的藤編紋路輕輕發顫。嬰兒的睫毛抖了抖,後頸的胎記泛出淡紅,像塊被體溫焐熱的玉,那些昨夜融進掌心的銀粉,正順著血管往胎記處聚,在皮膚下織出細密的網。
曬穀場的草垛突然“嘩啦”塌了一角,暗族少年們的長戟綠焰齊齊轉向那裡。最小的少年最先衝過去,戟尖挑起塊沾著露水的麥秸,卻發現草垛深處藏著叢星沼藤——它們竟順著昨夜少年們的汗痕,從籬笆牆爬到了場中央,藤葉上還沾著暗族特有的綠焰灰。少年的指腹按在藤葉背麵,那裡的絨毛刺得他掌心發麻,而藤葉竟順著他的指縫往上卷,像隻怯生生的手。
葉語者的姑娘們正用銀線穿起光蝶翅膜,絲線穿過翅脈的瞬間,翅膜突然滲出細如發絲的銀液,在陽光下牽出晶亮的絲。年長的姑娘被銀絲燙了下,指尖立刻紅了片,她把受傷的手指往唇邊送,卻看見銀絲正順著唇紋往嘴裡鑽,舌尖嘗到股金屬混合著花蜜的澀味。遠處的籬笆突然搖晃,那些纏繞其上的星沼藤正瘋狂生長,藤尖的花苞裡,裹著半透明的光蝶幼蟲,蟲身的紋路與姑娘們穿起的翅膜完美重合。
鐵匠鋪的風箱“呼嗒”作響,老匠人把淬水的星鐵往鐵砧上墩,鐵件冷卻的白霧裡,竟飄出星沼藤的種子。他的手背被火星燙出燎泡,泡尖卻鑽出根嫩芽,嫩芽頂著焦黑的皮,往他的袖口鑽。“這孽障。”他罵著,卻騰出左手護住嫩芽,右手的錘子仍在鐵件上敲打,風信子花紋的凹槽裡,正滲出銀綠色的汁液,像給鐵花澆了層蜜。
阿古拉推著石碾子碾新收的星米,碾盤轉動時,星米殼裂開的脆響裡混著“沙沙”聲——星沼藤的根須正從碾盤的縫隙裡鑽出來,纏住每粒星米,在殼上雕出細碎的花紋。他彎腰去扯,根須卻順著他的指甲縫往肉裡鑽,指尖立刻麻癢起來,像有無數小螞蟻在爬。抬頭時,他看見石碾子的陰影裡,昨夜埋下的銀鱗碎片正在發光,光順著根須往藤葉上爬,讓每片葉子的邊緣都鑲了圈銀邊。
林辰抱著嬰兒走到曬穀場,暗族少年們的長戟突然齊齊指向天空,綠焰在半空拚出個巨大的藤葉形狀。那叢從草垛裡鑽出來的星沼藤突然瘋長,藤尖刺破綠焰時,爆出漫天銀粉,粉粒落在少年們的脖頸上,燙得他們縮起脖子,卻沒人躲開——銀粉落處,正長出與胎記相似的淡紅斑,像枚枚溫熱的印章。
鐵匠鋪的屋頂突然破開個洞,老匠人探出半個身子,手裡舉著塊星鐵:“快看這鐵花!”鐵件上的風信子已完全綻放,花瓣是鐵的青黑,花蕊卻是星沼藤的銀綠,藤須從花蕊裡鑽出來,纏著老匠人的手腕往上爬,與他耳後星形的疤連成一線。疤上的皮膚突然發燙,老匠人咧開嘴笑,露出缺了顆牙的牙床:“三十年了,終於接上了……”
葉語者的姑娘們穿起的翅膜突然無風自動,銀絲牽著它們往鐵匠鋪飛,翅膜穿過屋頂的破洞,正好落在老匠人舉著的鐵花上。翅膜融化成銀液,順著鐵花的紋路往下淌,在鐵砧上積成個小小的銀池,池裡倒映著曬穀場的綠焰、石碾子的銀鱗,還有嬰兒後頸越來越亮的胎記。
嬰兒突然伸手去抓銀池的倒影,掌心與水麵相觸的刹那,所有的星沼藤都停下生長。曬穀場的綠焰、鐵匠鋪的鐵花、石碾子的銀鱗,還有每個人身上的印記,都在這一刻發出相同的光。林辰低頭,看見嬰兒掌心的銀粉已完全融進皮膚,胎記處的紋路與鐵花的風信子、藤葉的脈絡、綠焰的輪廓完美重合,像枚蓋在肉裡的印章。
阿古拉的指尖還在癢,卻不再去扯根須。他看著石碾子上纏著星米的藤須,看著老匠人手腕上共生的鐵與藤,突然明白這不是糾纏,是老天爺在逼著大夥長出新的骨頭。就像星米要被碾過才會香,鐵要淬過火才會硬,人啊,也得讓些陌生的東西鑽進肉裡,才能知道自己到底能長成什麼樣。
風起來了,吹得星沼藤的葉子嘩嘩響,每片葉子都在反光,照得整個村子像浸在銀水裡。嬰兒在林辰懷裡咯咯笑,他的小手揮著,好像在抓那些飛散的銀粉,而他後頸的胎記,正像顆剛發芽的種子,在光裡輕輕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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