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藍色的光點在荒原儘頭連成流動的河時,合音草的葉片突然集體轉向那個方向,葉脈裡的光斑跟著跳動,像在數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林辰手裡的共語本自動翻開新的一頁,紙頁邊緣凝結出細小的冰花——這是冰原族靠近的信號,就像記憶泥會記錄聲音,共語本總能提前“預知”新族群的氣息。
“他們來了。”沙行者女子將彎刀彆回腰間,鐵脊獸幼崽從她懷裡探出頭,鼻尖蹭著記憶泥捏的鈴鐺,發出“嗷嗚”的輕叫。聲魚群推著泥塊往光點處遊,水麵泛起細碎的銀光,像撒了把會動的星星。
最先踏上根須路的是個裹著白裘的少年,睫毛上沾著未化的冰碴,每走一步,腳下就漫出層薄冰,冰麵映出他瞳孔裡的湖藍色。“我是冰原族的雪硯,”他抬手拂去肩上的雪粒,冰粒落地時化作透明的蝴蝶,“帶了族裡的‘冰棱信’,說要親手交給‘共語者’。”
林辰注意到他掌心托著塊半透明的冰棱,裡麵凍著片羽毛——是鐵脊獸幼崽的絨毛,顯然是聲魚傳遞的信物。他剛伸手,冰棱就在掌心化開,水流順著指縫淌進共語本,紙頁上立刻浮現出冰紋組成的字:“冰原深處有座‘回聲冰川’,冰層裡凍著百年前各族的誓言,如今裂縫快蔓延到核心了。”
“回聲冰川?”石輪族小隊長突然拍了下車鬥,齒輪“哢嗒”轉了半圈,“我爺爺說過,那冰川裡藏著‘百族契書’,當年各族定下共生約定時,把誓言刻在冰芯裡了!”
雪硯點頭時,發梢的冰碴簌簌往下掉:“裂縫是三個月前開始的,起初隻是指甲蓋寬,現在能塞進整隻手臂。族裡的冰語者說,是‘遺忘’讓冰芯鬆動了——有族群的誓言在時光裡磨平了棱角,冰川才會跟著開裂。”他解開白裘領口,露出頸間掛著的冰墜,裡麵嵌著片枯葉,“這是我妹妹雪芽的,她本想來,出發前突然發燒,說要把這個給‘能讓根須開花的人’。”
冰墜碰到合音草的葉片時,枯葉突然舒展,抽出嫩芽,在葉麵上開出朵極小的白花。沼居族老者湊近看,忽然“咦”了聲:“這是‘憶草’,隻在記得誓言的人身邊開花。”
話音剛落,根須路突然劇烈震動,遠處的沼澤裡傳來“哢嚓”聲——聲魚群推著的記憶泥塊撞上了塊暗礁,泥塊裂開,裡麵封存的聲音爭先恐後湧出來:有石輪族祖輩打鐵的叮當聲,有沙行者族遷徙時的號角聲,還有冰原族古老的歌謠……最清晰的是段孩童的笑,像風鈴撞在一起:“等冰川化了,我們就去海邊撿貝殼!”
“是雪芽的聲音!”雪硯猛地攥緊冰墜,掌心沁出的汗讓冰墜融得更快,“她總說要聽海浪聲,可冰原族從沒見過海。”
林辰忽然想起共語本裡夾著的半片貝殼,是上次霧海族送來的,殼內側刻著模糊的“海”字。他把貝殼貼在冰墜上,貝殼立刻滲出海水,在地麵彙成小小的水窪,水窪裡映出片虛擬的海——雪芽正蹲在沙灘上撿貝殼,身後跟著隻搖尾巴的鐵脊獸。“這是‘映憶術’,”他解釋道,“隻要帶著信物,就能看見對方的念想。”
雪硯的眼睛亮起來,冰藍色的瞳孔裡浮起水光:“那……冰川裡的誓言,能靠‘念想’補回去嗎?”
合音草突然劇烈搖晃,葉片指向荒原西側。眾人轉頭看去,那裡的根須正瘋狂生長,在地上織出張網,網住了團黑色的霧氣。霧氣裡傳來細碎的摩擦聲,像有人在用指甲刮冰層。沼居族老者臉色微變:“是‘蝕憶蟲’!它們專吃誓言的碎片,冰川裂縫就是被它們蛀出來的!”
石輪族小隊長立刻轉動齒輪車,車鬥裡彈出十餘個齒輪,在空中組成旋轉的盾:“這些蟲子怕金屬振動!”沙行者女子彎刀出鞘,刀身劃出銀弧,將靠近的霧氣劈成縷:“我來開路,雪硯,你帶憶草去冰川!”
“等等!”雪硯突然扯住林辰的衣袖,冰墜上的憶草正快速枯萎,“憶草說,要讓所有族的信物碰在一起才行。石輪族的齒輪、沙行者的彎刀、沼居族的記憶泥、冰原族的冰棱……還有你的共語本。”
林辰翻開共語本,紙頁自動卷起,化作根光軸,將齒輪、彎刀、記憶泥、冰棱串在一起。當這些信物相觸的瞬間,根須路突然騰空而起,在半空織成座光橋,橋欄上綴滿各族圖騰:石輪族的齒輪纏上沙行者的彎刀,沼居族的記憶泥裹著冰原族的冰棱,最頂端是共語本化作的燈塔,正往冰川方向投射光柱。
“聲魚群在前麵帶路!”沼居族孩子指著水裡的銀光,聲魚們用身體撞開霧氣,在水麵劃出安全通道。鐵脊獸幼崽突然跳下沙行者女子的懷抱,順著光橋往前跑,鈴鐺在它脖子上叮當作響,蝕憶蟲碰到鈴聲就化作黑煙。
雪硯踩著冰棱追上去,白裘在風中展開,像隻巨大的白鳥:“等等我!雪芽還在等貝殼呢!”
林辰握著串起信物的光軸,忽然發現共語本新頁上自動浮現出字跡,是用冰棱寫的:“當根須記住所有名字,當信物碰出火花,當有人願意為陌生人的念想奔跑——裂縫會重新結冰,誓言會自己長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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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橋儘頭,回聲冰川的輪廓在夜色裡漸漸清晰,裂縫中滲出的寒氣結成冰花,貼在過往的根須上。雪硯第一個衝到裂縫邊,將憶草扔進冰縫,刹那間,冰棱信裡的誓言順著根須蔓延,在裂縫兩側織出冰紋,像無數隻手在往中間拉。石輪族的齒輪嵌進冰紋,發出“哢嗒”的咬合聲;沙行者的彎刀劈開殘留的霧氣,刀光在冰麵映出銀線;沼居族的記憶泥順著冰紋流淌,將散落的誓言碎片粘成整體;林辰舉起光軸,共語本的光柱射向冰芯,照亮了冰層裡沉睡的百族契書——上麵的字跡正慢慢變得清晰。
“快看!”沼居族老者指著冰麵,蝕憶蟲碰到重新亮起的誓言,紛紛化作冰晶,落在地上成了碎鑽。雪硯趴在冰縫邊,看見冰芯裡映出雪芽的笑臉,她手裡的貝殼正對著冰麵,仿佛在說“快點補好呀”。
當最後一道冰紋閉合時,合音草的葉片突然集體垂下,將葉脈裡的光珠滴落在冰麵上。光珠滲入冰層,百族契書上的字跡開始流動,像活過來一般,在各族圖騰間織出條新的紋路——那是朵由所有圖騰組成的花,花心寫著個“共”字。
雪硯從懷裡掏出個小布包,裡麵是雪芽畫的畫:冰原族的冰屋旁,石輪族的齒輪車正在送暖,沙行者的彎刀在劈柴,沼居族的聲魚在冰洞裡吐泡泡,還有個沒畫完的小人,手裡舉著貝殼。“她說,等冰川好了,要把這幅畫刻在冰芯上。”
林辰把畫貼在冰麵上,畫紙立刻融進冰裡,與百族契書合為一體。根須路順著冰縫往裡鑽,在冰芯裡織成張網,將契書穩穩托住。鐵脊獸幼崽的鈴鐺響得更歡了,聲魚群在冰麵跳起圈舞,記憶泥裡封存的笑聲、打鐵聲、歌謠聲混在一起,像支熱鬨的曲子。
“原來誓言不是刻在冰裡的,”雪硯摸著冰麵,掌心的溫度讓冰麵泛起層水汽,“是刻在……大家記得彼此的心裡。”
林辰低頭看共語本,新的紙頁正在生長,頁腳的根須纏住片冰棱信融化的水珠,水珠裡映出各族孩子在光橋上奔跑的影子——雪硯舉著冰墜,石輪族小隊長推著齒輪車,沙行者女子牽著鐵脊獸幼崽,而他自己,正舉著光軸往前跑。
遠處的地平線泛起魚肚白,回聲冰川在晨光裡閃著淡藍的光,裂縫徹底消失,冰麵光滑得像麵鏡子,映著天空的流雲。聲魚群突然躍出水麵,吐出的記憶泥在空中炸開,化作漫天光點,每個光點裡都藏著段故事:有冰原族孩子第一次看見海的笑,有石輪族老人教孫輩打鐵的耐心,有沙行者青年守護荒原的背影……
林辰知道,這一頁的結尾,該由風來寫。風穿過光橋,卷著所有光點往更遠的地方飛去,像在說:“還有更多故事在等著呢。”共語本自動合上,封麵上新添了朵冰棱花,花心的“共”字閃著微光,仿佛在輕輕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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