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這年頭的野生天麻的行情,能六百收。
要是他四百收進來,跟老板娘報個六百,蚯蚓王報個二十。
嘖嘖嘖,這中間的油水……
夠他偷偷打幾頓好酒了呢。
“兄弟,你看你,脾氣咋這麼急?”
張掌櫃手上加了點勁,臉上笑得像朵乾菊花,“都是鄉裡鄉親的,好說好商量嘛。”
“這樣,天麻我再給你添五十,四百五。”
“蚯蚓王嘛……十八,頂天了,是我最大的誠意了。”
他還玩起了心理戰,指了指隔壁方向:
“你要不信大可去隔壁問問,他們能給得出嗎?”
其實他心裡沒底。
要是這小真去隔壁了,那價格肯定比他開的高。
但撈油水的機會,他可不想白白放過了。
況且他這法子也成功好幾次。
再說一個鄉巴佬,他還拿捏不住?
四百五?
楊旭的手頓在罐上,沒再往簍子裡塞,也沒抽回來。
他心裡掂量著。
雖比預想的還是低。
但胖子肯主動加價,說明是真想要。
他皺著眉,正盤算要不要再磨一磨。
就在這時。
那扇擦得鋥亮的玻璃門‘嘎吱’一聲又被推開了。
兩個男人一前一後擠進來。
都穿著洗得發白的老漢背心,褲腿上沾著泥點子。
各自背著一個和楊旭差不多大小的舊竹簍,簍口同樣蓋著東西。
“掌櫃的,收藥不?剛挖的,新鮮著呢。”
前麵那個光頭漢子嗓門挺大。
後麵那個矮壯些的緊跟著補充,十分興奮:
“對對,咱們這兒有四五十斤的上好野天麻,山裡轉悠好幾天才撞見的。”
楊旭心裡‘咦’了一聲,這麼巧?
他下意識地扭頭朝那兩人看去。
“野生天麻?”
張掌櫃聞言立即鬆開了楊旭的手腕,臉上那點熱乎勁兒淡了些。
山羊胡又撚了起來,帶著點審視的味道:
“趕緊拿來我瞅瞅。”
“二狗,上家夥。”
光頭漢子忙不迭地卸下背簍。
和二狗一起從簍子裡捧出幾個稍大塊的天麻,擺在櫃台上。
張掌櫃抓起兩人的天麻掂量,指甲在表皮上刮出白痕,肉色淺。
又回頭瞅楊旭簍裡那些老疙瘩。
小眼睛滴溜溜轉。
這兩人的貨壓根不是一個檔次。
不僅個頭沒那小子的大,不論是從表皮光滑度和顏色來看,這年頭也沒對方的老……
他飛快的在心裡下了主意,伸出四根手指:
“這樣,今兒統一價,四百。”
“啥?”
光頭漢子急了,指向楊旭就扯著嗓門就嚷嚷:
“掌櫃的你剛可不是這麼說的,你給他四百五,咱到我們這就四百了?”
剛進來時,就聽見這胖子給這小子開了價。
叫二狗的矮漢子也不滿。
“是啊掌櫃的,你咋還降價了?”
張掌櫃厚著臉皮,理直氣壯的又晃了晃四根手指手:
“誒誒誒,你們耳朵是聾了嗎?我剛說了統一四百,就四百!”
說著,瞥了眼楊旭。
“你小子的也是,一個價收。”
嗬,翻臉比脫褲子都快。
楊旭聽了嘴角扯出一抹輕蔑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