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陳玉娥猶豫不決。
治好了,那就代表堂妹要嫁給老瘸頭,那這後半輩子幸福就毀了。
若不治好,同樣後半輩子毀了……
她很難抉擇。
“行了,我懂了。”
楊旭打了個響指,轉身開門又進了屋。
“啥?”
陳玉娥傻愣愣地看著已經關上的門,不懂楊旭剛那話的意思。
他懂什麼了?
她還沒做決定呢。
但陳玉娥忘了。
這事……做決定的人不是她。
是屋內的陳霞。
“好了,甭裝了,我知道你在裝傻。”
楊旭拉過凳子,大馬金刀坐下,望著蜷縮在牆角將腦袋埋在雙膝裡的女人。
用真氣探查這女人腦部結構時,真氣在裡麵暢通無阻,根本無任何症結。
這邊說明。
陳霞腦子並未受任何傷害,她在裝瘋。
而楊旭的直言拆穿,如一把鋒利的利刃夾在陳霞脖子上,讓她身子不禁地猛顫起來。
但依舊沒有抬起腦袋,碎碎低喃,隻是聲線顯然帶上了顫音。
楊旭見狀眼角微揚。
雖看不出清陳霞此刻埋在暗處的神情,但清楚感到到這女人慌了。
“好了,彆怕,我不會拆穿你。”
他笑著說。
笑聲裡充滿善意。
仿佛讓陳霞吃了顆定心丸,顫抖的身子漸漸平緩下來。
但人心險惡,真心難辨。
親人尚且,何況一個才見了一麵的陌生男人。
讓她不敢隨意相信任何人。
隱忍著內心的恐懼不安,保持原狀抱著身子不敢抬頭看楊旭一眼,任由眼淚混著血水打濕膝蓋上的布料。
生怕一個抬頭,就被這個叫楊旭的男人給抓到把柄。
這男人太可怕了!
竟能輕鬆看穿她……
“我這人呢,不愛管閒事,況且你這閒事也管不上。”
楊旭收回視線,低眸看向掌心已經乾涸的血跡:
“我隻是一個小鄉醫,隻會治病,無法幫你解決眼前的困境。”
“不過我能理解你所遭遇的痛苦,因為我也被親人算計過……”
頓了頓。
他從一旁桌上抽了幾張紙巾,漫不經心地擦拭掌心,語氣輕鬆地繼續說:
“不過,我用自己的法子報複了回去。”
“至於你想如何想改變自己的命運,唯有靠你自己去想辦法……”
他雖身負傳承,能治好天下奇病,能讓那些害自己的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但天下這麼多不公不幸的事。
他沒這個義務去管,更沒資格去插手。
眼前的女人沒有作弊器,沒有上天的眷顧,唯有靠自己掙脫出一條路來。
所以她選擇了裝瘋這條路。
卻不是一條好路……
陳霞又怎會不知,隻是被逼進絕路,她彆無他法了。
極度隱忍的抽噎聲,依舊是瞞不住地從鼻間溢了出來。
即使是哭聲很低,楊旭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記住,有些疼,疼在自己身上不值得。”
他將染滿血的紙巾丟進垃圾桶內,拍了拍手站起身,居高臨下望著陳霞又顫抖起的身子,眼神深邃:
“愛自己,才是人生道理上的修行。不管人間值不值得,你都值得好好活下去。”
說完,不再看那個不敢看自己的女人,轉身離開。
可手握在門把手上,即將拉開門時。
手上動作一頓。
他背對著已經悄然抬起淚血糊了一臉、神情絕望的陳霞,又意味深長地說了句:
“你下次打鬼子,可以跑去水嶺村轉轉,那裡的人說不定會幫你一起拿起鋤頭幫你打鬼子……”
話音未落,人已經開門走了出去。
嘎吱。
這門關上。
卻給陳霞心房上打開一扇窗,能讓陽光照射進來,讓她看到一絲活得希望。
她原本空洞灰寂的雙眼裡,一點點亮起微弱的光芒。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