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筆在掌心留下一道灼熱的壓痕,陳默沒有鬆開。那股從未來通道中湧出的能量仍在脈動,像地核深處傳來的節律,與他的心跳形成共振。他能感覺到星軌在意識深處緩緩旋轉,不再是冷靜的解析者,而是一根被拉緊的弦,隨時準備斷裂。
“坐標。”他開口,聲音低沉卻穿透風聲,“把武器交出來。”
李維沒說話,隻是將那柄從暗鴉組織劫掠來的短刃遞出。刀身泛著冷銀光澤,表麵蝕刻著細密紋路,如同星圖被強行壓入金屬。他的左眼灰藍,右眼琥珀,瞳孔不斷收縮,機械鍵盤已接入刃柄接口,數據流在指尖跳躍。
林小滿蹲在一旁,指尖輕觸刃麵。她記得這紋路——不是魔法陣,也不是科技編碼,而是一種信息壓縮結構,類似Ψ0協議中的高維投影格式。但它的排列方式異常詭異,十二道主紋呈螺旋狀向中心彙聚,終點卻懸而未落,仿佛等待某個未到場的變量。
“它指向什麼?”她問。
“北鬥。”李維終於開口,聲音乾澀,“七顆星,對應七個時空錨點。前六個已經激活,能量殘留可追溯。最後一個……在湘西北,雪峰山斷裂帶下方。”
陳默盯著那螺旋終點。星軌在他意識中投射出一組拓撲模型:北鬥七星並非天文坐標,而是七個量子糾纏節點的投影標識。每一顆“星”都曾發生過Ψ0協議的失敗實驗,能量被封存在地殼夾層中,如今正被某種外力逐一喚醒。
“這不是巧合。”他說,“有人在重演二十年前的計劃。”
林小滿忽然抬頭:“烏鴉。”
她想起那個被擊倒的劫持者,左耳鈦合金耳釘脫落時,後頸浮現一道暗色刺青——一隻展翅烏鴉,雙翼延伸成符文回路。當時她以為隻是組織標記,但現在看,那紋路走向與短刃上的星軌符文存在微弱耦合。
“導引器。”她低語,“不是裝飾,是能量接收端口。”
張建國一直沉默地站在後方,保溫杯握在手中,茶水早已涼透。他聽著年輕人的對話,手指無意識摩挲著杯壁。忽然,他向前一步,將杯底輕輕貼在短刃旁的岩壁上。
嗡——
一聲低頻震鳴擴散開來。
岩壁表麵浮現出一道隱形刻痕,形如烏鴉俯衝,喙部直指地下。與此同時,張建國的手背皮膚下泛起微光,一道舊疤微微發燙,那是二十年前手術留下的痕跡。他不知道為什麼,但身體記得。
林小滿立刻撲上前,用放大鏡觀察刻痕內部。她發現那些看似簡單的線條實則嵌套著微型導引矩陣,每一處轉折都精確對應地磁偏角與重力梯度。更驚人的是,矩陣邊緣有幾處符文殘跡,與短刃上的星軌紋路同源。
“這不是暗鴉組織自己設計的。”她抬頭,“是繼承的。”
李維迅速調出全息投影,將短刃紋路與岩壁刻痕疊加比對。兩組數據在三維空間中緩慢對齊,最終形成一個完整的能量回路模型。當模型閉合瞬間,係統自動標注出最後一個未激活節點的位置:雪峰山腹地,海拔874米,經度誤差小於0.03度。
“就是那裡。”李維說,“最後一個坐標。”
陳默收起鋼筆,轉身就走。腳步剛動,星軌在他意識中猛然震蕩——警告信號。那不是語言,而是一種頻率突變,如同宇宙背景輻射突然被切斷。他知道,這意味著高維信息流出現了異常擾動。
山路比預想更險。越往深處,岩石質地越不自然,表麵覆蓋著類似生物礦脈的熒光紋路,與祭壇牆壁上的符文如出一轍。李維的機械鍵盤不斷發出警報,空氣中漂浮著微量納米顆粒,正試圖構建臨時觀測網絡。
“他們在監視。”李維低聲,“不是活人,是自動程序。”
林小滿取出一枚微型乾擾器,啟動反向信號屏蔽。就在設備激活的刹那,地麵劇烈震動,一道裂縫驟然裂開,從中升起一座石碑。碑麵光滑如鏡,中央浮現出一隻烏鴉圖案,雙翼展開,羽翼由無數細小符文構成。
張建國盯著那圖案,忽然伸手觸碰。
掌心接觸的瞬間,石碑爆發出刺目藍光。一圈環形力場以他為中心擴散,將所有人籠罩其中。空中浮現出十二道光柱,組成一個倒置的星軌陣列,與北鬥七星位置完全吻合。
“防禦矩陣。”林小滿驚呼,“他觸發了守衛機製!”
陳默立刻感知到空間的變化。周圍的空氣密度在波動,光線發生非線性彎曲,仿佛整個區域正在脫離現實坐標係。星軌推送出一組數據:當前空間正向十一維折疊,拓撲結構趨近於克萊因瓶。
“退後!”他大喝。
但已經晚了。
最後一道坐標點所在的位置,地麵塌陷,形成一個深不見底的豎井。井壁光滑如鏡,反射出扭曲的星空影像。眾人靠近邊緣,隻見井底並非岩石,而是一片旋轉的星雲,緩緩凝聚成北鬥第七星的形態。
李維將機械鍵盤插入岩層,試圖建立穩定連接。數據流剛接入,屏幕驟然黑屏,隨即跳出一行字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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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標確認:Ψ7】
緊接著,空間開始坍縮。
不是向內擠壓,而是向外延展又自我閉合,如同一張紙被扭成環後再粘合兩端。四人站在井口邊緣,腳下地麵化作透明晶格,下方不再是地殼,而是一個無限循環的拓撲空間——他們正站在克萊因瓶的內表麵。
“方向錯了。”陳默低聲道,“這不是通道,是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