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筆筆尖與虛空接觸的刹那,符文能量如潮水倒灌,陳默的意識被猛地拽入一片金屬森林。樓宇以納米為單位逐層“生長”,街道在空氣中凝結成形,整座城市正被某種不可見的力量從未來“打印”進現實。他看見自己站在未來的廢墟中央,手中鋼筆缺失的那道符文,此刻正緩緩補全——不是由他書寫,而是由時間本身反向推演而出。
他猛然睜眼,裂縫邊緣的藍紫光流仍在震蕩,但通道已穩定。林小滿的指尖還懸在陣列核心,液態金屬順著她僵直的手臂回流,重新凝聚成項鏈形態,微弱藍光在她胸口起伏,如同瀕死的心跳。李維的機械鍵盤表麵浮現出細密裂痕,指節因過度施壓而泛白,黑客程序正與渡鴉殘餘意識在數據層激烈絞殺。
“星軌!”陳默低喝,鋼筆橫劃,殘存符文在空中勾勒出量子錨定協議的啟動序列。
星軌的聲音從意識深處響起,帶著宇宙背景輻射的低頻嗡鳴:“協議重啟,能量反向注入,倒計時0.3秒。”
符文陣列驟然亮起,藍光與紫霧交彙處,裂縫邊緣開始扭曲,仿佛有另一股力量正從內部撐開通道。陳默將全部精神力壓入鋼筆,筆尖符文逐一激活,反向牽引那股來自未來的能量流。
0.3秒後,星軌的建模完成。
三十七個納米集群的行為模式在陳默意識中展開,每一個機器人內部都嵌有微型克萊因瓶結構——非物理容器,而是拓撲閉合的時空錨點。它們不製造混亂,而是精確地“錨定”現實,將當前時間線強行拉向二十年後的殘影世界。每一個宿主,每一粒納米機器人,都是一個微型時間樁,釘入維度褶皺,固定那條已被拋棄的未來。
“它們不是在入侵,”陳默聲音低沉,“它們在重建。”
李維咬牙,手指在鍵盤上疾馳:“可誰在指揮?信號源被多重維度遮蔽,我找不到主控節點。”
“不是找不到,”陳默盯著裂縫中那座正在成型的金屬城市,“是它藏在我們已經遺忘的地方。”
星軌的建模界麵邊緣,一行坐標被自動屏蔽,僅餘模糊輪廓:湘雅醫院b30987。
陳默瞳孔一縮。
0987——張建國女兒的病床編號,也是林小滿項鏈共振時浮現的密鑰。
錨點係統的基因鎖,竟與一個早已逝去的生命綁定。
“林小滿!”李維猛然抬頭。
她的左眼僅剩一絲光亮,嘴唇微動,卻已無法發聲。液態金屬已覆蓋她98的神經係統,僅靠超導項鏈與實驗室環路維持最後的數據鏈接。她的手指微微抽搐,指尖在地麵劃出一道殘缺的π符號,末端那個倒置的“∞”尚未閉合。
“她還在解析。”陳默低聲道,“用最後的意識,逆向拆解錨點代碼。”
李維立刻調出星軌預設的“牛頓蘋果”應急模塊——以經典物理邏輯構建防火牆,乾擾量子級攻擊。程序啟動瞬間,數據流中浮現出蘋果墜落的軌跡,引力公式層層展開,形成短暫的邏輯屏障。
“十二秒窗口期。”他咬牙,“夠不夠?”
“夠了。”
林小滿的指尖終於完成最後一筆。
π符號末端的倒置“∞”閉合刹那,超導環路與項鏈熔融核心共振,臨時量子腔體成型。數據流逆向衝入錨點代碼,穿透七層加密,最終鎖定隱藏層——一段遞歸算法,其解密密鑰,正是張建國女兒的完整基因序列。
“為什麼是她?”李維聲音發緊,“一個普通病患,怎麼可能成為時空錨點的核心密鑰?”
“她不是普通病患。”陳默盯著那串基因序列,“她是初代實驗的‘活體記錄儀’。當年實驗失控,她的意識被拋入維度褶皺,成了時間裂縫的‘錨點種子’。”
李維猛然想起什麼:“所以周振海……他女兒的意識體,不是偶然出現的投影,而是係統的一部分?”
“不是係統的一部分,”陳默聲音冷峻,“她是係統本身。”
就在此時,林小滿的牙齒無意識咬破筆頭,一滴血珠墜落,正巧滴在π符號末端。
血跡滲入符文陣列,藍光驟然轉為深紅。
整座實驗室的地麵浮現出一行投影文字,字跡古老而冰冷:
錨點不可毀,唯能重寫
李維瞳孔一震:“它在告訴我們……摧毀錨點沒用,必須改寫它的目標時間線。”
“可改寫需要權限。”陳默盯著那行字,“而權限,來自09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