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軍隊凝固在半空,眼眶中的光點閃爍不定。陳默跪在地上,左肩的血順著指尖滴落,在地麵砸出一個個暗紅斑點。他沒有抬頭,隻是用右手死死按住胸口,星軌仍在運轉,但每一次運轉都像在撕扯他的神經。真實心跳被壓到瀕界,偽裝程序還在持續輸出假信號,可他知道,那扇門已經鬆動了。
李維的手指停在鍵盤邊緣,義眼的灰藍光芒微微顫動。數據流中斷了,不是被切斷,而是……自行消散。就像一場風暴過後,空氣突然變得透明。他抬起頭,聲音沙啞:“同步斷了。”
張建國扶著林小滿,她的身體軟得幾乎撐不住重量,嘴唇發白,呼吸淺得幾乎察覺不到。項鏈貼在防禦器核心的位置,已經黯淡無光,像是被抽乾了所有能量。他低頭看她,又抬頭望向天空——那片曾布滿虛擬士兵的虛空,此刻正緩緩升起一道弧光。
七彩,纖細,如弦。
它從虛空中生長出來,沒有起點,也沒有終點,像一根繃緊的絲線橫跨天際。它的震動頻率極其穩定,每一下波動都與空間本身共振,仿佛它本就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隻是現在才被人看見。
“這不是我們能理解的結構。”李維低聲說,手指重新敲擊鍵盤,試圖捕捉頻率,“它……符合超弦理論的預測模型,但不是實驗產物。它是自然顯現的。”
陳默咬著牙撐起身子,鋼筆還握在右手,筆尖沾著血。他用筆杆撐地,一點一點站起來。左肩的傷口火辣辣地疼,血糖監測器在皮下發出微弱震動,提示能量儲備即將耗儘。他沒管這些,隻將目光死死釘在那道彩虹之上。
星軌自動切換回真實腦波模式,火種能量開始修複神經損傷。他抬起左手,在空中劃出一道符文軌跡。符文剛成形,就被一股無形力量扭曲,隨即崩解。
“維度乾擾。”他吐出三個字,聲音乾澀,“橋體內部存在剪切層,直接接觸會剝離意識。”
張建國扶著林小滿後退半步,目光卻沒離開彩虹橋。橋麵開始泛起波紋,像是被風吹動的水麵,但空氣中根本沒有風。那些波紋裡,浮現出無數流動的光點,排列成複雜的圖案,如同星圖旋轉。
林小滿忽然動了一下。
她睜開眼,瞳孔渙散了一瞬,隨即聚焦在橋麵上。她的手指微微抽搐,喉嚨裡發出一聲極輕的哼鳴。
“她醒了?”張建國低聲問。
“不,是共鳴。”陳默盯著她脖子上的項鏈,“血脈還在響應,哪怕她已經失去意識。”
李維迅速調出頻譜圖:“橋梁的共振頻率和她的生物波動完全匹配,這不是巧合。這橋……認得她。”
陳默沒再說話,轉身走到橋前。他用鋼筆在地上畫出一道環形陣列,以火種能量為引,結合麥克斯韋方程組與魔法符文,啟動維度穩定器。半透明的護盾在橋頭展開,像一層薄膜隔開現實與未知。
“準備接入。”他說。
張建國扶著林小滿走近,將她的手輕輕放在護盾表麵。項鏈觸碰到能量場的瞬間,一道微弱的光脈從她體內湧出,順著指尖流入護盾。橋麵猛然一震,七彩光芒驟然增強,整座橋像是被喚醒。
光點開始移動,彙聚成一條條細線,交織成網。時空坐標浮現其上,每一個都標注著年份、經緯度、能量值。有的標記在海底,有的在月球背麵,還有的……指向火星軌道。
“這是躍遷路徑。”李維盯著數據,“不是單一通道,是網絡。遠古時期就存在的星際通道網絡。”
陳默眯起眼。星軌正在比對這些坐標的來源。數據庫深處,一段塵封的記錄被激活——初代魔法師的遠征日誌。他們曾利用類似橋梁的結構,在行星間自由穿梭。條件隻有一個:特定血脈與火種共鳴。
“她不是偶然卷入的。”陳默低聲說,“她是鑰匙。”
話音未落,張建國忽然抬手,指尖觸向橋麵上一個閃爍的坐標。
“彆!”李維喊。
太遲了。
光流炸開,整座橋劇烈震顫。虛空中浮現出影像:一名身披長袍的男子立於彩虹橋中央,腳下星辰流轉,身後是地球與火星並列的星域圖景。他的雙手高舉,掌心向上,一座微型魔法陣在空中旋轉,與橋體共鳴。下一瞬,空間折疊,他的身影消失在光弧之中。
“他做到了。”張建國喃喃,“真的跨越了星域。”
影像還未消散,橋體核心突然發出一聲悶響。
裂痕從中心蔓延,像玻璃被重錘擊中。陳默立刻後撤,護盾崩解,能量場紊亂。李維拚命輸入指令,試圖穩定數據流,但係統毫無響應。
“結構崩潰!”他吼道。
整座橋轟然斷裂。
但沒有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