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的指尖還殘留著刀柄的餘溫,那三道符號像刻進了神經。他緩緩收手,將小刀重新插回褲袋,目光沒有離開灰白幕布上的那行字。
“你們本不該現在進來。”
字跡仍未消散,光點組成的筆畫在空中微微起伏,如同呼吸。林小滿站到他身旁,聲音壓得很低:“它知道我們是誰。”
“不,”李維蹲在地上,手指輕觸機械鍵盤殘存的接口,“它隻是識彆到了某種信號模式。剛才那道藍光和這行字之間有延遲,不是實時對話,是預設響應。”
陳默點頭。他早察覺了——這片空間不是活的,而是被設定好的程序化結構。就像一台運行中的主機,隻要觸發特定條件,就會執行對應指令。而他們剛才用鋼筆、血跡、符文陣列和金屬刀具完成的,恰好是一次“非法訪問”的認證流程。
“星軌不在。”林小滿低聲說,“可我們還能動。”
“正因為星軌不在,”陳默開口,“我們才更得清醒。它最後一次提示的是重力基準,說明哪怕維度折疊,底層規則仍可依賴。我們現在要做的,不是等它回來,而是用已知去撬動未知。”
他翻開筆記本,封麵上的裂痕依舊,但那些紋路已不再靜止。它們隨著他的呼吸微微震顫,仿佛紙張本身有了脈搏。他沒再試圖呼喚星軌,而是將筆尖輕輕落在一頁空白處,畫下一個極簡的共振環。
筆尖剛落,地麵便傳來回應。
一道細線般的幽藍光芒從最近的裂縫中爬出,沿著岩麵蜿蜒前行,最終停在共振環投影的位置,形成一個閉合回路。緊接著,整片黑色岩地表麵浮現出無數交錯的微光線條,像是沉睡的地圖被喚醒。
“它在反饋魔法輸入。”林小滿立刻明白了,“而且是以高維語法解析的。”
“不是反饋,是校驗。”李維盯著鍵盤屏幕上跳動的殘餘數據流,“每一次你寫下符文,它都在比對標準模板。剛才那道藍光,就是一次權限驗證通過後的確認信號。”
陳默沉默片刻,忽然將筆收起。
“那就彆寫完整的。”
他改用指甲在掌心劃出一道短弧,沾上一滴從指縫滲出的血,然後俯身,將血點按進岩麵裂縫邊緣。沒有符文,沒有咒語,隻是一個純粹的生物信息載體。
岩麵震動了一下。
裂縫深處的藍光驟然增強,隨即又熄滅。半秒後,距離他們約十五米外的一塊岩壁上,無聲浮現出三個新的光點,呈三角排列,亮度穩定。
“標記?”林小滿皺眉。
“坐標。”李維迅速調出鍵盤的掃描模塊,“頻率與剛才縫隙響應時一致,是同一套信號體係。這三個點,可能是空間內的關鍵節點。”
陳默站起身,望向那三處光點。它們不動,也不擴散,像是被釘死在空間結構中的錨。
“這不是隨機生成的。”他說,“它是根據我的動作做出的調整。血是媒介,但真正觸發它的,是我對符文的理解方式。這個空間在讀取我們的認知模型。”
林小滿忽然抬手,摘下項鏈,放在掌心。銀鏈表麵仍有細微裂紋,但她沒再注入能量,而是用指尖輕輕摩挲鏈墜背麵——那裡刻著一個她自己都記不清何時刻下的小符號,像是某個公式縮寫。
她將項鏈貼上岩麵。
這一次,沒有任何光芒升起。
但她的眼睛卻猛地睜大。
“我看到了……一瞬間。”
“什麼?”陳默問。
“一條路徑。”她的聲音有些發顫,“從這裡出發,穿過那片幕布,連接到某個巨大的核心結構。它一閃就沒了,但我確定……那是矩陣的能量流向圖。”
李維立刻撲過去,將鍵盤連接到岩麵接縫處,嘗試捕捉殘留波動。幾秒後,屏幕閃出一段不完整的波形圖,峰值頻率與林小滿描述的路徑走向完全吻合。
“她在共振。”李維抬頭,“不是用魔法,是用記憶。她的大腦成了接收器。”
陳默盯著她手中的項鏈,忽然明白過來——這個空間不僅讀取行為,還讀取思維慣性。林小滿常年將理論轉化為生活實例的思維方式,讓她無意中構建了一種“可解析的認知格式”,正好匹配這裡的運行邏輯。
“所以警告語說‘不該現在進來’。”陳默低聲說,“不是因為我們來錯了地方,而是來得太早。係統預期的訪問者,應該具備更高階的認知權限。我們是強行闖入的。”
“那現在怎麼辦?”林小滿握緊項鏈,“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