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筆的筆尖懸在半空，那道微不可見的弧線尚未消散。陳默沒有動，他知道警報已經響起，係統開始重新校準防禦邏輯。
林小滿的手指還貼著岩麵，她能感覺到地麵傳來的細微震顫，像是某種程序正在快速調取資源。李維的鍵盤屏幕閃出一串亂碼，隨即自動刷新為清空狀態——這是被強製清除緩存的信號。
“它察覺了。”李維低聲說，“剛才那一下不是預警，是定位。”
陳默緩緩合上筆記本，將鋼筆收回口袋。增幅器已經被標記，再使用隻會觸發更高層級的響應。他抬起手，在空中用指甲劃出一道短促的逆向符文殘跡，指尖滲出的血珠落在符尾，隨即蒸發成淡紅色霧氣。
岩麵上的光紋流動停滯了一瞬。
“有效。”林小滿立刻察覺到節點投影周圍的力場波動出現了0.2秒的盲區，“它以為我們在撤回數據。”
“那就讓它繼續這麼想。”陳默蹲下身，掌心貼住地麵裂縫邊緣，“準備第一次打擊，目標a節點，三秒後啟動。”
李維迅速趴低身體，手指在鍵盤上敲擊一組靜音指令，機械結構發出輕微嗡鳴。他調整了脈衝頻率，讓電磁波模擬空間背景噪聲的自然起伏。林小滿摘下項鏈，輕輕按在陳默右手側的岩麵位置，銀鏈表麵裂痕微微發燙。
“共振準備就緒。”她說。
陳默閉眼，意識沉入記憶深處。星軌雖不在，但它留下的模型仍在。他調出高維拓撲結構圖，在腦海中鎖定a節點的能量耦合點。這不是攻擊，而是對係統內部一次“錯誤讀取”的模仿——就像程序誤判某段數據為冗餘信息而主動刪除。
他的手掌猛然拍下。
符文在接觸瞬間引爆，幽藍火光順著裂縫竄出，直撲前方十五米處的紫色光團。那團能量剛形成節點輪廓，就被一股反向撕裂力扯碎，爆開一圈環形波紋。
成功了。
但隻持續了不到三秒。
核心多麵體旋轉速度驟增，一道銀灰色光束自中心射出，精準命中破碎區域。新的節點結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建，比原先更加凝實，周圍光紋密度明顯增強，形成一層蜂窩狀防護層。
“修複機製啟動。”李維盯著屏幕殘影，“指令流帶有學習特征，它記住了剛才的攻擊模式。”
“不隻是記住。”陳默盯著新形成的節點，“它在優化。剛才的破壞方式是‘模擬誤刪’，現在它已經在關鍵路徑加裝了驗證模塊，防止同類操作再次生效。”
林小滿皺眉：“也就是說，下次同樣的手法會直接被識彆為攻擊？”
“不止如此。”陳默站起身，目光掃過其餘六個節點，“它已經開始預判。我們打一個，它修一個，同時強化其他未受損節點的防禦權重。如果我們繼續強攻，它會把全部資源集中到核心周圍，反而讓我們無法接近。”
空氣安靜了一瞬。
“所以不能一個個打。”李維突然開口，“得讓它分心。”
“怎麼分？”林小滿問。
陳默沉默片刻，從背包裡取出最後一支葡萄糖口服液，擰開喝了一口，然後遞給她。她接過，沒說話，仰頭喝完。
“它的智能來源於高維語法解析。”陳默說，“每一次交互，它都在學習我們的認知模式。我們用邏輯推演、用符號表達、用能量頻率傳遞意圖——這些全都被它當作運行依據。但如果我們在係統內部製造一段虛假的‘自檢請求’呢？”
“你是說……偽裝成它自己？”李維眼睛亮了一下。
“不是偽裝，是誘導。”陳默搖頭，“我們要讓它相信，外圍節點的異常不是來自外部攻擊，而是內部傳輸故障。隻要它把注意力轉向‘排查問題’，修複速度就會下降，甚至可能暫停主動防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