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筆殘杆在空中劃出最後一道符文的瞬間，那層淡紫色的護盾終於成型。它並不完整，邊緣不斷有細小裂紋浮現，又被能量晶體迅速修補，像一張被風雨撕扯卻始終未破的網。陳默沒有鬆手，左手仍死死握著插入地麵的殘杆，右手壓住額角，指縫間滲出冷汗。
“頻率偏移百分之十二。”李維盯著機械鍵盤僅存的一塊微光屏幕，聲音低沉，“震蕩波周期縮短到七秒一次。”
林小滿睜開眼，鏡片上凝著一層薄霧，她沒去擦，隻是緩緩抬起手，指尖貼上太陽穴。血脈頻率再次攀升，一股細微的共振自她體內擴散而出，掃過護盾表麵。那層泛紫的光膜微微一震，波動節奏開始趨穩。
“相位校準完成。”她說，“現在能撐住下一輪衝擊。”
陳默點頭，識海中星軌仍在運轉，但速度已明顯遲滯。他從口袋摸出一片葡萄糖塞進嘴裡，苦味在舌尖化開。生物電透支帶來的麻木感順著脊椎爬升，指尖微微發顫，但他仍強迫自己集中精神，將星軌輸出的穩定算法一點點注入護盾核心節點。
符陣的魔法回路與科技架構交錯運行，原本不兼容的能量流在符文引導下逐漸融合。這不是簡單的疊加，而是真正的嵌套——魔法補強了科技的脆弱處，科技則為魔法提供了穩定的輸出路徑。
“左翼第三節點重新接通。”李維手指輕敲鍵盤，釋放一道低強度ep脈衝，強製重置那段因短路而失效的電路，“暫時恢複百分之八十傳導效率。”
話音剛落，護盾右前方突然閃出一團暗紫色霧氣。那是從維度門戶邊緣溢出的能量，無聲無息地觸碰到護盾外層，引發局部電離反應。光膜亮度驟降，一段能量回路直接斷開。
“預滲效應！”李維瞳孔收縮，右眼肌肉抽動了一下，“這不是自然泄漏，是帶有意識特征的試探性侵入。”
陳默立刻調轉星軌解析方向。幾秒後，他看清了——那團霧氣中藏著微弱的信息編碼，試圖模擬原矩陣的控製信號，悄然改寫護盾邏輯。
“想從內部瓦解？”他冷笑一聲，抬手在斷裂區域前畫出反向共鳴符文。銀芒一閃而逝，空氣中仿佛有某種無形的存在被彈開。護盾表麵的電離現象迅速消退，裂紋停止擴張。
“認知屏蔽層建立。”他說，“下次再來，代價會更大。”
林小滿喘了口氣，額角沁出汗珠。她知道剛才那一波衝擊不隻是物理層麵的，更夾雜著某種精神層麵的侵蝕。若非陳默反應快，護盾控製係統可能已經被悄然接管。
“我們不能每次都靠手動乾預。”她低聲說，“這樣撐不了太久。”
陳默閉目片刻，識海中的星軌緩緩轉動，剝離一層又一層虛假信息。他忽然睜眼：“把碎片殘能利用起來。”
“你說什麼？”
“那些散落的能量碎片。”他指向懸浮在空中的殘片群，“它們還在釋放微弱魔法波，雖然無法重組矩陣，但足以作為被動充能單元。”
李維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說……讓護盾學會自己吸能？”
“對。”陳默蹲下身，用鋼筆殘杆將一塊尚未熄滅的碎片嵌入護盾主控節點下方的凹槽。符陣輕微震動，隨即吸收了碎片散發的能量，光膜亮度回升。
“我來寫動態調節程序。”林小滿摘下眼鏡，快速在隨身攜帶的筆記本上寫下幾行公式。她將自身血脈頻率的波動模式錄入臨時控製係統，生成一套能根據外部衝擊強度自動調整能量分配的算法。
“試試這個。”她將數據導入控製終端。
幾乎同時，新一輪震蕩波襲來。護盾劇烈晃動，左翼出現三道新裂紋。但就在裂紋即將蔓延時，係統自動調集周邊能量進行填補，裂縫迅速愈合。亮度雖有波動，卻未再出現斷路。
“自主循環啟動。”李維看著屏幕上跳動的數據，“能耗降低百分之四十五，維持時間至少延長三倍。”
陳默鬆了口氣，身體卻不受控製地晃了一下。他扶住鋼筆殘杆才站穩，臉色蒼白如紙。連續使用星軌讓他體內的生物電幾乎耗儘，連站立都變得困難。
“你還行嗎？”林小滿抬頭看他。
“還能撐。”他咬牙，“護盾還沒完全穩定，門戶也沒關閉。”
李維靠在斷裂的管線旁，機械鍵盤放在膝上，雙眼瞳色交替閃爍。他的右眼已經接近灰白，左眼的灰藍光芒也變得微弱。長時間操控殘餘模塊讓他同樣瀕臨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