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剛漫過教學樓的簷角,陳默已經站在東區配電房外。鋼筆在掌心輕轉,他盯著牆上新裝的箱體——漆麵還未乾透,邊角處有細微劃痕,像是被人用鑰匙刮過。林小滿蹲在設備前,正用萬用表檢測接地電阻,鏡片反著冷白的光。
“昨晚有人動過外殼。”她說。
李維從背包裡抽出便攜終端,插上接口。屏幕跳動幾下,日誌顯示淩晨兩點十七分,本地監控曾中斷三秒。守望者v0.3自動切換至離線模式,觸發了虛假故障記錄,但物理損傷無法掩蓋。
“不是係統問題。”李維抬頭,“是人。”
陳默沒說話,指尖撫過那道劃痕。星軌在他意識中展開區域電磁場模型,地下水管道的走向、鋼筋密度、電纜老化節點一一浮現。三個共振點已被標紅鎖定,其中一處就在居民樓地基下方。他們不能再出錯。
供電所的技術員老吳騎著電動車趕來,工裝褲沾著油汙。他看了眼設備銘牌:“學生做的?這玩意兒要是炸了,誰擔得起?”
“不會炸。”林小滿站起身,把測試報告遞過去,“我們加了五重保護。過載自動降頻,溫度超標切斷輸出,信號異常回滾到安全閾值。它比你們去年換的新變壓器還穩。”
老吳皺眉翻了幾頁,忽然停下:“這個‘非線性阻抗匹配’……真能壓住峰值負荷?”
“降低18。”陳默接話,“前提是你們允許我們並網調試。”
“調試可以,責任得寫清楚。”老吳掏出筆記本,“萬一跳閘、斷電、燒設備,不能算我們線路問題。”
“數據全程可查。”李維打開平板,調出實時日誌界麵,“每一毫秒都有記錄,格式符合國標。你要的審計鏈,現在就能看。”
老吳盯著滾動的波形曲線,遲疑片刻,點了點頭。
上午十點十二分,第一套電磁諧振補償裝置正式接入電網。
控製箱啟動瞬間,嵌入牆體的能量晶體泛起微藍光暈。監測屏上,頻率曲線平穩爬升,47.1赫茲、47.2、47.3——精準停在臨界值。電壓波動幅度從±15收窄至±6,三台老舊電梯恢複了正常運行。
居民樓五單元的王阿姨端著菜籃路過,看見箱體上的二維碼,順手掃了一下。手機彈出頁麵:當前功耗1.2千瓦,節能率23.7,故障預警狀態:無。她嘀咕了一句:“啥玩意兒這麼靈?”
消息在社區群裡傳開了。
有人發圖說新裝的箱子會發光,像核輻射探測器;有人說半夜聽見嗡鳴聲,懷疑是竊聽裝置;還有人直接街道辦,質問為何拿老百姓當實驗品。
張建國看到群聊截圖時,正在批改作業。他放下紅筆,擰開保溫杯喝了一口茶,隨即撥通家委會幾位成員的電話。半小時後,一份由陳默、林小滿、李維聯合署名的《技術說明與安全承諾書》出現在家長群置頂位置,附帶第三方機構出具的電磁環境評估簡報。
“看不懂。”一個家長回複。
“那就讓人看懂。”張建國第二天就聯係了物理興趣小組,組織“能源科普日”。
周末上午,小區廣場搭起展台。林小滿帶著幾名高二學生做演示:兩盞白熾燈分彆接在普通電路和優化電路中,電壓波動時,前者明顯閃爍,後者穩定如初。
“就像走路。”她舉起燈泡,“原來這條路坑坑窪窪,燈一閃一閃。我們現在鋪平了部分路麵,走得穩了,能耗也少了。”
圍觀居民開始提問。
“會不會偷偷用電?”
“所有數據公開可查,掃碼就能看。”
“真沒輻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