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將防水文件袋塞進戰術背包側袋,拉鏈合上的瞬間發出一聲短促的金屬摩擦音。他抬頭看了眼窗外漸暗的天色,安保人員還在清理b區外圍的殘骸,焦糊味混著夜風灌入走廊。主控台終端屏幕右下角的時間跳過2017,星軌剛剛傳回最後一組信號軌跡分析結果——那艘位於東海的移動平台,仍在向西南方向航行。
“李維。”陳默開口,聲音不高,但穿透了控製室裡低頻運轉的散熱風扇聲,“你留下,盯住海上動向。一旦對方啟動高功率發射陣列,立即觸發‘光幕’反製協議。”
李維的手指停在機械鍵盤邊緣,虹膜顏色微微波動。“你們去貓兒嶺?現在就走?”
“坐標不會等我們。”陳默解開校服袖口的扣子,從內襯夾層抽出一支銀灰色鋼筆,輕輕旋緊筆帽,“能量碎片裡的密碼指向湘西北,誤差範圍不足三十米。這不是巧合。”
林小滿已經背好采樣箱和便攜終端,眼鏡片在屏幕冷光下泛著淡藍反光。“我重新校準了紅外掃描儀的波段參數,能應對地下設施常見的信號屏蔽環境。”
陳默點頭,拿起掛在椅背上的衝鋒衣。衣服口袋裡還裝著半包葡萄糖片,這是星軌連續調用後的必需補給。他沒再說話,轉身推開了指揮中心的門。
三小時後,越野車在一條廢棄土路上戛然停下。前方山體陡峭,樹影交錯,gps信號自二十分鐘前徹底中斷。導航屏上隻剩一片灰白噪點。
“乾擾源強度超出民用標準。”林小滿收起手持設備,望向遠處起伏的山脊,“不是自然磁場異常。”
陳默打開筆記本,頁麵上是星軌解析出的修正算法。他對照著1980年代地質勘探圖的掃描件,手指劃過一處標記為“貓兒嶺雷達站舊址”的區域。“原始坐標被做了偏移處理,真實入口在這條斷裂帶西側。”
李維通過加密頻道傳來最後一句確認:“東海平台航速未變,十八節,持續逼近大陸架。你們的時間窗口最多七十二小時。”
通訊切斷。
三人背上裝備,徒步進入密林。腳下腐葉堆積,每一步都陷進濕軟的泥土中。林小滿打開頭燈,光束掃過一棵倒伏的老鬆,樹乾根部嵌著一根鏽蝕的金屬樁——表麵刻有細密紋路,與能量碎片邊緣的符文結構一致。
“人為布置的監測點。”她低聲說。
陳默蹲下,用鋼筆尖輕觸符文凹槽。一股微弱的能量反饋順著筆身傳入手臂,星軌隨即在意識中生成一組數據流:頻率殘留值4.7thz,調製方式與‘山影’指令包吻合。
“這裡曾是信息節點。”他說,“不止一個。”
再行進兩公裡,地勢突然下沉。一道半掩於岩壁中的金屬門框出現在視線儘頭。門體嚴重變形,邊緣焊縫崩裂,銘牌幾乎完全腐蝕,僅剩幾個模糊筆畫可辨——“科研九所·禁入”。
林小滿取出頻譜儀,檢測到門內仍有極低水平的能量餘波,周期性脈衝,間隔五秒一次。
“電力係統沒完全死。”她說。
陳默取出增幅器,在門框四周快速勾畫一道閉合符文。隨著最後一筆完成,空氣中泛起輕微漣漪,像是熱浪扭曲了視線。下一秒,通道深處傳來一聲沉悶的解鎖響動。
他們走進去。
內部通道呈傾斜向下走勢,牆麵布滿鏽蝕管道,部分區域水泥剝落,露出內部鋼筋網。照明早已失效,隻有應急指示燈殘存的熒光塗料在黑暗中泛著幽綠。空氣滯悶,帶著陳年潮濕的黴味。
在一間坍塌的檔案室裡,他們找到了第一批紙質文件。紙張脆化,字跡因水漬暈染而模糊不清,多數無法閱讀。林小滿取出紅外掃描儀,逐頁照射殘頁背麵,將可識彆的墨跡轉化為數字圖像上傳至本地緩存。
“這些術語……”她盯著終端屏幕,“‘維度耦合係數’、‘量子態錨定’,這不是普通科研記錄。”
李維則在另一側發現了一台未完全損毀的終端主機。外殼破裂,主板裸露,但他拆下接口模塊後,用機械鍵盤接入臨時電源和讀取程序。十分鐘後,一段日誌被恢複出來:
>【項目代號:山影】
>階段性試驗失敗,能量回流導致三名實驗員神經崩潰。建議終止陸基測試,轉移至深海平台繼續研究。
>——記錄時間:2009年6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