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的話語在寂靜的山路上回蕩,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記重錘,敲打在王也的心房之上。
“風後奇門,本質上依然是一種奇門術法。”
王玄的聲音平靜無波,如同在闡述一個客觀事實。
“那麼,發動時,必然需要展開一個屬於你自己的‘奇門局’。”
王也沉默著,無法反駁。這是風後奇門的基礎。
王玄繼續念誦那核心的真言:
“‘先天領周天,蓋周天之變,化吾為王。’”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王也,看到了那無形無質,卻又真實存在的奇門格局。
“風後奇門的精髓,在於可以讓施展者,在自己所展開的這個奇門局內,近乎隨心所欲地撥轉四盤。
操控時間與空間的相對變化。局內的一切生克、方位、吉凶,皆由你這位‘王’來定奪。”
他描述的,正是風後奇門最令人敬畏和羨慕的能力——在自身格局內,堪稱全知全能。
然而,王玄的話鋒陡然一轉,如同利劍出鞘,直指核心:
“可是,王也,你的這個‘奇門局’,究竟能展開多大呢?十裡?百裡?還是……能夠無窮無儘,真正囊括這整個浩瀚無邊的宇宙?”
王也的身體微微一震,嘴唇抿緊,臉色在月光下顯得有些蒼白。
他無法回答。風後奇門雖強,但施展者的修為、精神力量,終究有其極限。他的格局範圍。
遠未能達到“蓋周天之變”所描述的,覆蓋整個周天宇宙的程度。
這始終是他內心深處一個隱約的疑問,隻是平日裡被風後奇門的強大威力所掩蓋,不願去深究。
王玄沒有看他,目光卻仿佛不經意地,瞥向了旁邊一棵老樹樹枝上停落的一隻麻雀。
那麻雀在夜色中並不起眼,隻是安靜地立在那裡,仿佛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
“那麼。”
王玄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殘酷的探究。
“這‘化吾為王’……難道就僅僅隻能讓你在自己那一方小小的、有限的奇門局裡,當一個自欺欺人的‘王’嗎?
一旦出了你的局,或者麵對局外更宏大的‘規則’,你這‘王’,又當如何?”
他這句話,如同最鋒利的針,刺破了風後奇門那“絕對掌控”表象下可能存在的脆弱本質。
而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樹枝上那隻原本安靜的麻雀,突然變得有些焦躁起來,小小的腦袋不停地轉動。
爪子不安地在樹枝上挪動,發出細微的“窸窣”聲,仿佛想要表達什麼,卻又受限於此形態。
王玄將麻雀的異動儘收眼底,臉上露出一絲了然的笑意,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陷入深深思索、眉頭緊鎖的王也。
“好了,說了這麼多。”
王玄的語氣輕鬆下來,仿佛剛才那些石破天驚的話語隻是隨口閒聊。
“看樣子,是有人有些著急了。”
他走上前,伸出手,輕輕拍了拍王也的肩膀,動作隨意,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重量。
“王也,臨彆之際,我送你一句話,望你好生思量。”
王玄的目光深邃,仿佛蘊含著古老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