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回到了那座熟悉的小院。
推開略顯斑駁的木門,發出“吱呀”一聲輕響,在寂靜的午後傳得格外悠遠。
院中的景象與他離去時並無太大區彆,石板上爬著淡淡的青苔,牆角那株老樹依舊伸展著枝丫,隻是落葉鋪了滿地,透著一股人去樓空的蕭索。
他站在院中,目光緩緩掃過每一寸角落,屋簷下懸掛的舊風鈴,窗欞上褪色的剪紙,還有那張被歲月磨得光滑的石凳。
一幕幕往事如同沉在水底的畫卷,被這熟悉的環境悄然打撈而起,浮現在眼前。
王老爹坐在石凳上抽著旱煙,煙霧繚繞中是他慈祥而略帶擔憂的目光。
“仿佛一切還隻是發生在昨天。”
王玄心中輕歎。時光的力量在於其無聲的流逝,更在於其回首時帶來的恍如隔世之感。
對於已然能夠暫停時間、窺見時空法則的他而言,這種凡人的感觸並未消失,反而因為擁有了超越的視角。
而更加深刻地體會到其中蘊含的、屬於“人”的情感重量。
他沒有動用任何神通去拂去塵埃,而是如同一個最普通的歸家遊子,走到井邊,打上一桶清冽的井水。
找出角落裡閒置已久、已然乾硬的抹布,浸濕、擰乾。然後,他開始了細致的擦拭。
從堂屋的八仙桌、靠牆的條案,到廚房的灶台、碗櫃,再到自己那間狹小卻承載了無數夜晚沉思的臥室。
他擦拭得一絲不苟,動作緩慢而專注,仿佛在進行一場莊嚴的儀式。
清水洗去了塵埃,也似乎洗去了過往歲月留下的痕跡。
每一件物品,都曾是他與王老爹生活的見證。此刻,他用最質樸的方式,與它們做最後的告彆。
這不是法術,而是心意,是對過去的一段人生,致以最後的敬意。
將裡裡外外擦拭乾淨,小院似乎煥然了一些,但也更加空寂了。
隨後,王玄拎起早已準備好的竹籃,裡麵裝著幾樣簡單的貢品、香燭紙錢,走出了小院,向著村後山岡上的墳地走去。
王老爹的墳坐落在半山腰一處向陽的坡地上,周圍有鬆柏環繞,簡單而肅穆。
王玄清理了一下墳頭的雜草,將貢品一一擺好,然後點燃三柱清香。
青煙嫋嫋升起,筆直如線,融入湛藍的天空。
他跪在墳前,將紙錢一張張投入火焰中,跳躍的火光映照著他平靜的臉龐。
“爹。”
他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與一絲不易察覺的告慰。
“兒子的修行,算是成了。”
這句話,他等了很久,也準備了很久。
從最初懵懂穿越至此的惶惑,到得知世界真相後的不安,再到係統降臨、踏上修行路後的砥礪前行。
直至今日,掌控一方天地,明心見性,觸及大道本源。這條路,他走得孤獨,卻也走得堅實。
“兒子也該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