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八歲,這是他有記憶以來第一次獨自離開雲取山這麼遠。
陌生的道路,未知的前方,山林中可能存在的野獸,以及傳說中夜晚出沒的妖怪……每一件事都足以讓這個孩子心驚膽戰。
但他緊緊攥著拳頭,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用疼痛來驅散恐懼。
“我必須去……為了母親,為了禰豆子他們……”
他在心裡一遍遍地告訴自己。
父親去世後,母親的身體一直不太好,作為家中的長子,他必須站出來,扛起這份責任。
那位仙人指明的路,是他們一家目前唯一的希望。
不知是否是冥冥中“主角光環”的庇佑,炭治郎這一路雖然坎坷,卻奇跡般地化險為夷。
他遇到過不懷好意、想搶奪他乾糧的流浪漢,憑借靈敏的嗅覺提前察覺躲開了。
也曾在大雨中迷路,最終靠著觀察苔蘚和星象(父親曾教過他一些)重新找到了方向。
夜晚露宿野外,被野獸的嚎叫嚇得瑟瑟發抖,卻總能找到相對安全的樹洞或岩縫棲身。
乾糧很快吃完了,他就采摘野果、挖掘野菜充饑,偶爾遇到好心的人家,會施舍他一碗熱粥或一塊飯團。
這些經曆,雖然艱苦,卻也迅速催熟著這個八歲的少年。
曆經跋涉,風塵仆仆的炭治郎,終於站在了狹霧山的山腳下。
這座山籠罩在淡淡的、似乎終年不散的霧氣中,顯得神秘而幽深。
疲憊不堪的他,看著眼前的目的地,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他沒有絲毫停歇,甚至顧不上休息片刻,直接邁開早已酸痛不堪的雙腿,向著霧氣繚繞的山上走去。
“快到了……就快到了……鬼殺隊……找到他們,就能知道該怎麼辦了……母親,大家,再等我一下……”
信念支撐著他疲憊的身體,一步一步,堅定地向山中深入。
而與此同時,在狹霧山深處,一處隱藏在林木間、風格簡潔樸素的房屋外,一位戴著紅色天狗麵具、身穿深藍色市鬆紋羽織的男人,正在屋外空地上整理著曬製的草藥。
他的動作沉穩而專注,一舉一動都透著經年累月修煉形成的韻律感。
忽然,他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
“嗯?有人?”
他低聲自語,麵具下的鼻子輕輕動了動。
一股陌生的、帶著汗水、塵土、草木以及一絲屬於少年的、純淨而堅韌的氣息,正隨著山風,隱隱約約地飄入他的鼻腔。
這氣味很陌生,並非山中的獵戶或熟悉的訪客。而且,這氣味正朝著他所在的方向移動。
他的身形並未有太大動作,但整個人的氣息瞬間變得內斂而警覺,如同潛伏的獵豹。
沒過多久,伴隨著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和略顯急促的喘息聲,一道小小的、穿著破舊衣衫、背著行囊的身影,有些踉蹌地撥開灌木,闖入了他的視線。
那孩子抬起頭,赫紅色的眼眸因為疲憊和緊張而顯得格外明亮,他看到了站在屋外、戴著詭異麵具的男人,明顯被嚇了一跳,身體僵了一下。
但他很快鼓起勇氣,用帶著明顯顫抖和長途跋涉後的沙啞嗓音,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
“那……那個,你好?”
戴著天狗麵具的男人——前水柱,鱗瀧左近次,沉默地注視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少年,尤其是他額頭上那道奇特的疤痕。
以及那雙即使充滿恐懼卻依舊清澈堅毅的赫紅色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