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韓道然猛然從昏迷中驚醒，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他痛苦地低吟一聲，隻覺識海深處傳來撕裂般的劇痛，仿佛有千萬根鋼針在腦中攪動。
“這是哪兒……”他艱難地睜開雙眼，茫然地環顧四周。映入眼簾的是一間陌生公寓，灰白色的牆壁在晨光中泛著冷調的光澤，簡約大方的裝修風格透著現代氣息。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最後一幕，是與那遮天蔽日的紫色雷霆巨掌的殊死對抗。雖勉強抵擋住了破境強者的致命一擊，自己卻也力竭昏迷。
他立即內視己身，驚訝地發現體內經脈不僅完好無損，反而比從前更為寬闊堅韌。識海浩瀚如淵，靈力如潮，輕柔地衝刷著端坐其中的元神。
然而當他凝視元神時，眉頭不由緊鎖。那本該晶瑩剔透的元神此刻布滿蛛網般的裂痕，宛如一件瀕臨破碎的瓷器。更詭異的是，每道裂縫中都透出縷縷神秘光芒，似有某種力量正在孕育。
識海中央，星月菩提靜靜懸浮，散發出柔和的清輝。這光芒如月華般籠罩著殘破的元神，與識海靈力相輔相成，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複著那些觸目驚心的裂痕。
這些猙獰的傷痕，正是強行催動未成形的乾坤法相所致。最棘手的，是纏繞在傷口處的紫色電弧，每一次閃爍都如同毒蛇吐信，不僅灼燒著元神，更在淬煉其本質。那痛楚直擊靈魂深處，周而複始，永無止境。
韓道然從胸口玉佩中取出一粒紫霞凝元丹，丹藥通體紫瑩，表麵流轉著雲紋般的丹暈。入口瞬間，甘甜之味在舌尖綻放，旋即化作一股暖流湧入識海。藥力如春風化雨，溫柔地包裹著殘破的元神，所過之處，紫色電弧的肆虐之勢為之一緩。
“嘶——”
長舒一口濁氣，韓道然勉強撐起身子。習慣性想要展開靈識探查四周，卻引發識海一陣劇烈刺痛，眼前頓時金星亂冒。
“看來短期內是無法動用靈識了。”他苦笑著搖頭，嘴角泛起一絲無奈。自玄功三轉以來，靈識早已如臂使指，那種方圓百丈儘在掌握的暢快感，如今卻成了奢望。
感受著體內澎湃的靈力波動，韓道然神色複雜。“五逆籙果真霸道絕倫，僅憑三重符籙之力，竟讓我從玄功三轉初階短暫的突破至四轉！”輕聲歎息：“隻是這代價，未免太過沉重。”
起身推開房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簡約的客廳。灰白色的牆壁與臥室風格一脈相承，淺色係的布藝沙發前擺著一張玻璃茶幾。
對麵的電視櫃上整齊陳列著幾台遊戲主機，旁邊展示架上擺放著數個精致的動漫手辦，為這個性冷淡風的空間增添了幾分活力。
突然，門鎖轉動的聲音打破了寧靜。韓道然警覺地望向門口，隻見一個穿著學院風短裙的少女推門而入。少女看到他時明顯一怔，圓溜溜的大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扭頭朝身後喊道：“哥！你朋友醒啦！”
話音未落，一個身著黑色長風衣的高挑男子邁步而入。蓋星河看到站在客廳中央的韓道然，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恢複平靜，微微頷首示意。
他將手中裝滿食材的購物袋遞給妹妹：“悠悠，先去做點吃的。”頓了頓，又補充道：“韓道然應該是餓了。”
蓋悠悠接過袋子，好奇地打量著韓道然，轉身朝著廚房走去。這時蓋星河從冰箱取出兩罐冰鎮飲料，將其中一罐拋給韓道然，自己則拉開拉環仰頭灌了一口。
“我知道你現在滿腦子都是問題。”蓋星河壓低聲音，目光掃向正在廚房忙碌的身影，“出去說。”他朝韓道然使了個眼色，提高音量對廚房喊道：“悠悠，我們下樓買點東西，你先準備著。”
正午的陽光灼熱刺目，小區裡靜得出奇。這個時間點，大多數住戶都在家中用餐，隻有零星幾個外賣騎手匆匆穿行在樓宇之間。
韓道然跟在蓋星河身後，踩著他被陽光拉長的影子。沉默片刻，終於忍不住開口：“蓋星河，我們最後是怎麼脫身的？那個紫瓊......”
聞言，走在前麵的身影突然頓住。蓋星河轉過身，陽光從他背後照來，在他臉上投下深深的陰影。他沉默了幾個呼吸的時間，才緩緩開口：“你接下了她那一擊。”聲音裡帶著幾分難以置信，“雖然隻是隨手而為，但破境之下，能從通玄強者手下活命的，你是第一個。”
“通玄境？！”韓道然瞳孔猛然收縮。那個紫裙女子，竟然是和玄璃同級彆的存在！難怪那股威壓，比螭淵還要恐怖數倍。
“韓道然，”他拿出火機點了一根煙，遞給韓道然時被他拒絕，深吸一口緩緩吐出煙圈。“你對升仙路了解多少？”
“所知有限，”韓道然目光微沉，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但我總覺得，這升仙路更像是某位大能開辟的一方小世界。”
“哦？”蓋星河腳步一頓，眼中精光乍現。他側首打量韓道然，眉峰微揚，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有意思，你已經察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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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到一棵老槐樹下，斑駁的樹影在蓋星河臉上遊移。他壓低聲音，每個字都重若千鈞：“升仙路中殺機四伏，每次副本開啟都是九死一生的修羅場。即便是破境強者。”他冷笑一聲，“也不過是那位存在座下的走卒罷了。”
韓道然心頭一震：“你見過升仙路的創造者？”
蓋星河搖頭，黑色風衣在風中獵獵作響：“未曾得見真容。”他眯起眼睛，“隻聽聞那些破境修士，皆尊稱其為主上。”
“主上？你說的主上，不會是刹屍盟的主上吧？”韓道然抓住了他話中的關鍵。
“你竟知道刹屍盟？”蓋星河眉峰微動，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又了然地點點頭，“也是，以你九品修為，與他們有所交集倒也不足為奇。”
韓道然輕輕點頭說道：“交過幾次手，我發現他們使用的鬼器，與我在升仙路中所見的如出一轍。”
“嗬，”蓋星河冷笑一聲“刹屍盟不過是主上最狂熱的爪牙罷了。”他仰頭望向天際，聲音忽然變得飄渺，“那位存在的境界，已非我等能夠揣度。唯有突破桎梏，方有資格窺見真相。”
微風拂過，蓋星河的眼神突然柔軟下來：“悠悠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牽掛。”他摩挲著手中的徽章，金屬表麵反射著細碎的光，“她隻是個普通人，不該卷入這些是非。”
輕輕按下中間五角星之後，遞給了韓道然，正是特局給他的那一枚聯絡徽章。
見他的動作韓道然一愣，下意識伸手接過徽章。
“我們還會再見的。”
等韓道然回過神來，隻見蓋星河黑色風衣的背影已走出數丈。那人隨意地揮了揮手，身影在正午的陽光下漸漸模糊。
“韓道長。”
一個清冷的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轉身望去，隻見一位身著筆挺黑西裝的年輕人不知何時已立於三步之外，正微微欠身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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