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韓道然雙眼微眯，目光落在被打斷手腳卻仍對他叫囂不止的馮季身上，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冷笑。
“馮大少爺，看來你還沒弄明白眼下的處境啊。”說著，他將一柄紫晶長刀擲到馮季麵前，寒聲道：“你身邊那條老狗，已經護不住你了！”
見到衛老的佩刀，馮季臉色驟然慘白，失聲喃喃：“不……不可能！你一個四品……怎麼可能敵得過衛老？”
“嘖，空有九品修為，眼力和見識卻淺薄得可憐。”韓道然搖頭輕嗤，語氣森然：“你那老狗揚言要打斷我四肢，拿去喂僵屍——既然如此，就讓你親自嘗嘗，這是什麼滋味。”
正在這時，一道扭曲怪誕的人影從街角緩緩走出。路燈將它的影子拉得極長，詭異地扭動著，如同爬行的蜈蚣。一股屍體腐敗的酸臭氣味，隨之在夜風中彌漫開來。
“嘖，用一具四品行屍送你上路，倒也不算辱沒你馮大公子的身份了。”韓道然輕笑著，身形向後一退，便無聲無息地融入了陰影之中，仿佛從未存在過。
“韓道然！你不能這樣對我！你知道我爺爺是誰嗎？他老人家若是知道，定將你碎屍萬段，誅你九族！”
夜色之中，隻餘下馮季淒厲到變調的哀嚎。他的四肢儘碎，隻能像蛆蟲般徒勞地扭動身體，驚恐欲絕地看著那具行屍一瘸一拐地逼近，口中發出“嗬嗬”的嗜血低喘。
韓道然靜立在不遠處的屋頂，黑色風衣在夜風中微拂，月光照亮他半張側臉，其上的冰冷比夜色更寒。他漠然俯視著街道中央那場已然注定的悲劇。
“韓道長，要不……還是算了吧。”
一道清越的嗓音自身側響起。不遠處的牆頭，一截粗壯的樹枝憑空懸浮，其上立著一個人影。他麵容精致得勝似絕色佳人，此刻卻微蹙著眉，看向韓道然的目光中帶著幾分猶豫與勸誡。
韓道然的目光依舊停留在下方街道的馮季身上，對身旁的王自在恍若未聞。他語氣淡漠，字句卻如冰錐般刺人：
“馮家的老狗要取我性命時，怎麼不見你們特局站出來說一句‘算了’？”
他反手取出龍灼劍，冰冷的劍鋒在夜色中泛起幽光，終於將視線轉向王自在。那目光銳利如刀，帶著毫不掩飾的質問。
他確實沒想到，在運城遭受屍王襲擊的危急關頭，馮季竟敢派人暗殺自己。
破境強者動用空間靈寶進行追殺——若換作旁人，恐怕早已屍骨無存。
“他既動了殺心，便該有被反殺的覺悟。”韓道然的聲音斬釘截鐵，“你們特局既然選擇作壁上觀，最好就繼續保持這個立場，不要現在才來插手。”
他根本不信，以特局的手段會察覺不到衛老的行動。馮家敢在特局眼皮底下如此肆無忌憚，背後究竟藏著多大的能量？
眼見那行屍一步步逼近馮季，王自在眉頭緊鎖，語氣中帶著幾分懇切：“韓道長，還請三思！馮季行事荒唐，他的品性我們都有目共睹。但他爺爺身份特殊，畢竟是為華夏立下過赫赫戰功的人……”
話未說完，韓道然手臂一揚，兩件物品破空飛來。
王自在連忙接住，入手冰涼。他低頭一看，心中頓時一沉——一枚是流轉著星辰光輝的徽章，另一枚則是刻著古體“巡”字的玄鐵令牌。
“星海徽章…和巡查使令牌！”王自在喉結滾動，臉色變得極為複雜。是了，他怎麼會忘記，眼前這個年輕人，又何嘗不是為這片土地立下過不世之功？那枚星海徽章，便是拯救千萬生靈、挽狂瀾於既倒的證明！
一時間，他所有為馮家開脫的理由，在這沉甸甸的功勳麵前都顯得蒼白無力。
王自在沉默片刻，最終化作一聲無奈的歎息。他輕觸耳機，低聲向另一端彙報了幾句，語氣中充滿了無力。
最後，他深深地看了韓道然一眼，那目光中情緒複雜——有敬佩，有惋惜，也有一絲如釋重負。再未多言，他轉身融入夜色，消失不見。
“啊——韓道然！我就算是做鬼……也絕不會放過你！”
馮季在行屍的啃噬下發出淒厲的哀嚎，目光如淬毒的刀子般射向屋頂那道身影。劇烈的痛苦中，他的聲音逐漸扭曲，直至徹底沉寂。
不過短短幾分鐘，他全身皮膚已一片死灰，氣息斷絕。
而那具行屍在吸儘鮮血後，周身屍氣翻湧，氣勢不斷攀升，竟隱隱有突破五品之勢。
“唰！”
一道橘紅色劍氣破空而來，宛若驚鴻，瞬間斬下行屍的頭顱。緊接著金色火焰升騰而起，將那具軀體焚燒得一乾二淨，連半分痕跡都未曾留下。
韓道然漠然瞥了一眼馮季僵硬的屍體，再不多留，轉身融入夜色。
餘下的事，就交給特局處理吧。至於他們如何向馮家交代，馮家又會作何反應——
他不在乎。
隻是幾個呼吸之間，韓道然已跨越整座運城，從城北荒野回到了城東下榻的酒店天台。
隨著“五逆籙”的效果逐漸消退，他周身那屬於破境中期的磅礴氣息也如潮水般退去，最終穩固在九品大圓滿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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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識海的封印竟被衝破了，倒是個意外之喜。”韓道然緩緩握拳，感受著識海內前所未有的充盈靈力，這種重掌力量的感覺，讓他心神俱暢。
他當即盤膝坐下，靈識如無形的潮水般向外擴散。霎時間，方圓十公裡內的一切景象——街巷車流、生靈氣息、甚至地底暗流，皆如鏡像般清晰地映照在他的感知之中。
就在這片靈識視界中，一道身影格外醒目。它渾身散發著濃重得令人作嘔的血氣，正以詭異的姿態在城市陰影中穿梭。最引人注目的是，它周身覆蓋著長長的、如同苔蘚般的綠色絨毛，大部分拖曳在地，所過之處，留下一道微不可察的汙穢痕跡。
“綠僵？不……不對！”韓道然目光一凝，“綠僵的屍毛絕不可能如此之長——這是一隻飛僵！”
他曾在特局資料庫中讀過相關記載：僵屍一脈大致分為兩種演化路徑。其一為“犼”，百年為白毛犼，三百年成黑毛犼，六百年化紅毛犼，千年之後便是金毛犼，凶戾無比，近乎魔物。
另一種則是更為常見的屍變路徑：行屍→白僵→黑僵→綠僵→飛僵→旱魃。尋常行屍，四品強者足以應付；白僵實力已堪比五品；而黑僵若現世，除非七品強者出手，否則無人能製。
至於眼前的飛僵……實力已等同九品強者，絕非尋常手段所能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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