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來就來！阿兄才贏不了我呢！”兕子叉著小腰，信心滿滿。
兩人就在敞軒外的石桌石凳上擺開棋盤，殺將起來。李承乾、蘇晨和李恪饒有興致地在旁邊觀戰。隻見兕子雖然年紀小，但落子極快，思路清晰，往往能一眼看破李治的陷阱，堵住他的活路。李治則抓耳撓腮，每一步都思考良久，卻總是被兕子殺得丟盔棄甲。
“哈哈！我又贏啦！五子連珠！”兕子清脆的笑聲響起，小手在棋盤上劃出一條勝利的連線。
“不算不算！剛才那步我沒看清！”李治漲紅了臉耍賴。
“阿兄賴皮！明明就是輸了！”兕子不依不饒。
“再來一局！這局我一定贏！”
“再來十局阿兄也贏不了！”
看著弟妹倆鬥嘴耍寶，李承乾等人忍俊不禁。李恪笑道：“九弟，你這棋藝，還得好好跟兕子學學啊！”
就在這時，彆業管事匆匆進來稟報：“太子殿下，吳王殿下，晉王殿下，晉陽公主殿下，門外…門外有客來訪，說是吳王殿下的妹妹…”
“妹妹？”李恪一愣，隨即想到了什麼，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表情。李承乾和李治也麵露訝異。
李恪起身道：“太子阿兄，九弟，稍等，我去看看。”他快步走向大門。
不一會兒，李恪回來了，身後跟著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少女。少女穿著一身水綠色的襦裙，身量未足，卻已顯露出亭亭玉立的姿態。她梳著雙丫髻，小臉白皙，眉眼清秀，帶著少女特有的青澀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怯生。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雙眼睛，清澈明亮，如同山澗清泉，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和人。
“太子阿兄，九弟，兕子，太子妃嫂嫂，”李恪有些尷尬地介紹道，“這位是…合浦，我的…異母妹妹。”他刻意加重了“異母”二字。
合浦公主！李承乾和李治瞬間了然。這位公主的生母身份低微且早逝，在宮中幾乎是個透明人，很少出現在人前。沒想到李恪今日竟把她帶來了。
合浦顯得有些局促，但還是努力維持著公主的儀態，上前一步，對著李承乾等人盈盈一禮，聲音清脆卻帶著一絲緊張：“合浦見過太子兄長，太子妃嫂嫂，晉王兄長，晉陽妹妹。”
她的出現，讓原本輕鬆的氣氛有了微妙的變化。李承乾看著眼前這個幾乎沒什麼印象的妹妹，心中有些意外，也有些憐惜。他立刻露出溫和的笑容，主動上前一步：“原來是合浦妹妹，快免禮。今日重陽，我們兄弟姊妹在此小聚，你能來真是太好了！”
他語氣中的熱情和接納之意，讓合浦緊繃的小臉放鬆了些許，眼中閃過一絲受寵若驚的光芒。
“合浦姐姐！”兕子也跳下石凳跑了過來，好奇地打量著合浦，“你會下五子棋嗎？我和阿兄在下棋呢！阿兄太笨了，老是輸給我！”她天真無邪的話語衝淡了那一絲尷尬。
合浦看著眼前粉雕玉琢、活潑可愛的晉陽公主，臉上也露出了笑容，搖搖頭：“我…我不太會下棋。”
“沒關係！我教你！可好玩了！”兕子熱情地拉起合浦的手，就往石桌邊拽，“阿兄太笨了，合浦姐姐你來陪我下！”
李治在一旁哭笑不得：“喂！兕子！你說誰笨呢！”
“就是說阿兄你呀！略略略！”兕子回頭做了個鬼臉。
看著兕子毫無芥蒂地接納了合浦，還熱情地邀請她一起玩，李承乾心中欣慰。他對合浦笑道：“去吧，讓兕子教你玩。這彆業裡景致不錯，一會兒讓兕子帶你四處逛逛。”
李恪也鬆了口氣，感激地看了李承乾一眼。他帶合浦來，也是存了幾分讓她出來透透氣、見見兄長的意思。
合浦在兕子和李治的熱情招呼下，漸漸放開了拘謹，坐到了石桌旁。兕子耐心地教她規則，李治也在一旁插科打諢。很快，石桌旁便響起了兕子得意洋洋的宣告聲和合浦初次嘗試的輕笑聲。
李承乾、蘇晨和李恪站在一旁，看著陽光下三個少男少女嬉笑玩鬨的身影，金黃的落葉偶爾飄落在棋盤上，遠處是層巒疊嶂的終南山，構成了一幅溫馨而美好的秋日畫卷。皇家子弟間難得一見的親情暖意，在這重陽佳節的山林彆業中，悄然流淌。
重陽登高歸來，秋意愈濃。數日後，東宮後苑一處依山傍水的清幽之地，一場精心籌備的“曲水流觴”雅集悄然開場。這是李承乾為答謝新婚時未能儘興款待的宗室子弟和親近勳貴之家而設，也意在讓太子妃蘇晨更自然地融入長安頂級的閨秀圈子。
此地名為“蘭渚”，一條引自山泉的清澈溪流蜿蜒穿過平坦的草地，溪水兩側早已鋪好了柔軟的錦席和舒適的坐墊。溪流經過特彆設計，水流徐緩，曲折回環。岸邊錯落有致地擺放著矮幾，上麵陳列著時令鮮果、精致點心、各色乾果蜜餞，以及最重要的——菊花酒和溫酒的小火爐。
受邀而來的賓客多是年輕人。李治、李恪自然在列；勳貴子弟如長孫無忌的嫡長子長孫衝、房玄齡的次子房遺愛、杜如晦的侄子杜尚、尉遲恭的幼子尉遲寶慶等也悉數到場。女眷這邊，太子妃蘇晨是主家，長樂公主、城陽公主、以及幾位與皇室關係密切的國公、郡公家的嫡女，如柴令武的妹妹柴靜姝、程咬金的小女兒程玲瓏等，也都盛裝出席。當然，少不了最活躍的小精靈——晉陽公主兕子。
眾人皆按習俗，在發髻或衣襟上簪了應景的菊花，一時間，環佩叮當，衣袂飄香，笑語嫣然，為這秋日山林增添了無限亮色。
“曲水流觴”之戲正式開始。一隻打磨光滑、繪著青花紋飾的漆木羽觴被放入清澈的溪流上遊。溪水潺潺，托著羽觴緩緩漂流而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隨著那小小的酒杯。按照規矩，羽觴停在誰的麵前，或者被水流打轉不前，那人就要即興賦詩一首，若作不出，則罰飲菊花酒三杯！
氣氛頓時緊張又期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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