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以後,你我毫無瓜葛。”他頓了頓,聲音又沉了幾分,“救你,不過是了卻一樁心事,讓我自己心安罷了。”
塗山雅雅張了張嘴,卻發現喉嚨像被什麼堵住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毫無瓜葛…
眼眶瞬間泛起潮紅,晶瑩的淚珠在裡麵打轉,她死死咬著下唇,望著牧清寒那雙毫無溫度的眸子。
那裡麵沒有絲毫之前的安撫,隻剩下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漠。
良久,她才吸了吸鼻子,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哽咽:“我……我知道了……”
眼角的餘光瞥見她耷拉下去的狐耳,還有緊抿著的、泛白的唇瓣。
牧清寒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心頭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蟄了一下。
但這情緒轉瞬即逝,他很快恢複了那副冷硬的模樣,目光重新投向被雨水模糊的前路,腳步又快了幾分。
與我無關…
與我無關…
既是無關,你為何要救她?
牧清寒…你不是最怕麻煩了嗎?
牧清寒…你到底想乾什麼?
雨勢愈發洶湧,豆大的雨珠砸在樹葉上、岩石上,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仿佛要將整個山林都淹沒。
林間的霧氣更濃了,牧清寒的身影在雨幕中顯得有些單薄。
牧府
晚飯過後
青瓷碗疊放在木托盤裡,沾著淡淡的菜香。
阿福係著灰布圍裙,手腳麻利地收拾著碗筷。
剛要轉身往廚房走,天邊驟然劈過一道亮得晃眼的雷霆。
“哢啦”一聲炸響,震得窗欞都輕輕顫了顫。
他手裡的動作一頓,下意識抬眼望向院外的天空。
鉛灰色的雲層壓得極低,細密的雨絲早已變成了斜斜的雨線,狠狠砸在石板上,濺起細碎的水花。
“夫人,雨下大了!”阿福的聲音穿過雨幕。
牧老媽抬眼望了望沉沉的天色。
雨珠順著廊簷的瓦片滾落,串成一道細密的水簾,將庭院裡的桂花樹澆得濕漉漉的。
“是啊,”她輕輕應著,語氣裡帶著幾分無奈,“季節到了,這秋雨總是這樣,一旦下起來就沒個停頭。”
“小少爺他還沒回來呢。”
阿福端著托盤走到廊下,目光望向外麵的巷子,雨霧已經把路的儘頭遮得嚴嚴實實。
“這雨勢越來越猛,彆再淋著了。”
牧老媽聞言,嘴角卻微微彎了彎,眼底漾起柔和的笑意。
“神氣說清寒一會就會回來,不用擔心。”
她頓了頓,忍不住嗔怪道,“這小子,上次也故意淋雨,該不會是淋上癮了吧。”
“可能吧夫人。”
阿福跟著笑了笑,將碗筷放進廊下的食盒裡。
“畢竟除了劍,也沒見過小少爺對彆的東西感興趣了。”
牧老媽輕輕歎了口氣,語氣裡滿是牽掛。
“嗐,這倆孩子,真是讓人操心。”
“神氣性子跳脫,整日裡跑東跑西,沒個安穩時候;清寒呢,又太安靜,除了練劍就是看書,連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要是能勻勻就好了。”
話音剛落,又是一道雷霆劃破天際,緊接著是更密的雨聲。
阿福往廚房的方向看了看:“夫人,我去把廚房的薑茶溫上,小少爺回來也好暖暖身子。”
“好,”牧老媽點了點頭,目光依舊落在那條被雨霧籠罩的小徑上,輕聲呢喃。
“該回來了……清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