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
李去濁雙眼放光,語氣裡滿是興奮。
“能清晰感知到一絲他的妖氣了!”
他抬手朝著前方虛指,“你們看,地麵的碎石縫裡、枯樹乾上,都有他留下的氣息殘留,還有幾點發黑的妖血。”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雜亂的碎石間看到了淡淡的妖氣縈繞。
枯木粗糙的樹皮上,還留著幾道淩亂的抓痕。
那妖怪顯然刻意隱藏過行蹤,試圖抹去行進的痕跡,但手段實在算不上高明。
妖力收斂得潦草,連妖血都沒徹底清理乾淨。
“估計是仗著身處北山腹地,覺得這地界沒人敢輕易闖進來,便徹底掉以輕心了。”
姬無忌點了點頭,緩緩開口。
一行人循著痕跡往前探尋,不多時便齊齊停下腳步。
緩緩抬頭,前方赫然橫亙著一條狹長幽深的小道。
兩側的枯木歪歪扭扭地矗立著,光禿禿的枝椏像乾枯的手指伸向灰沉的天空。
樹皮開裂如老嫗的皺紋,透著死氣沉沉的灰褐色。
風一吹過,枝椏碰撞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很是陰森。
“怎麼說?”
牧神氣側頭看向隊伍前方的王權霸業。
王權霸業站在最前,周身的氣息驟然冷了下來。
他抬手按在自己的麵具上,指節微微用力,麵具下的雙眼閃過一抹淩厲的殺意,“找到他,然後殺了,然後走人。”
“好!”
在那小道儘頭,一座嶄新的石屋突兀矗立。
青灰色的石塊間縫隙還很明顯,邊緣甚至沾著未乾的濕泥,顯然是倉促堆砌而成。
石屋前的空地上,一個魁梧的妖怪正弓著身子,專注地磨著手中的砍刀。
那刀身鏽跡斑斑,刀刃卻在反複摩擦中漸漸露出冷冽的寒光,粗糙的手掌攥著刀柄,在磨石上來回用力拖拽。
“呲啦——呲啦——”的刺耳聲響此起彼伏,像指甲刮過石壁,在寂靜的山穀裡格外瘮人。
妖怪身旁的石壁上,粗重的麻繩將一個女子緊緊捆縛。
她雙目緊閉,顯然陷入了昏迷,淡青色的衣裙被劃破數道口子,裸露的手臂和腳踝上布滿青紫擦傷。
散亂的發絲下,是一張精致卻毫無血色的臉龐,眉頭緊緊蹙著。
他的左半邊臉皮竟生生沒了,翻卷的血紅肌肉裸露在外,幾條細細的神經在肉裡隱隱跳動。
渾濁的眼珠掛在破損的眼窩邊緣,涎水順著殘缺的嘴角滴落,模樣猙獰得令人膽寒。
“磨呀,磨呀,刀變快,切肉切菜簡簡單……”
妖怪盯著手中的刀,嘴裡反複哼唱著不成調的童謠,聲音沙啞又怪異。
那是他母親當年做飯時候經常唱的,那時候他就喜歡坐在一旁靜靜看著。
他完好的右臉咧開嘴,露出尖利的獠牙,笑得癲狂。
而破損的左臉,渾濁的淚水卻不斷從眼窩滑落,順著外翻的肌肉滴在地上,與血汙混在一起。
一邊是極致的狂喜,一邊是深切的痛苦,兩張臉在同一顆頭顱上呈現出截然相反的神情。
很是詭異。
“磨呀,磨呀,刀變快,一刀一刀佳肴來……”
歌謠還在繼續,他磨刀的動作愈發用力。
“啪嗒……”
清脆的腳步聲突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