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寒風卷著碎雪在林間呼嘯,剛飄落在地麵的雪花還沒來得及積厚,就被風刮得打著旋兒四散。
昏暗的月光在風雪裡暈開一層朦朧的黃,將牧清寒的影子拉得又細又長。
他深一腳淺一腳踩在雪地裡,每一步落下,都能聽見積雪被踩實的“咯吱”聲。
後背上傳來溫熱的重量,帶著滿身的酒氣。
是他的便宜老哥。
這家夥,明明喝的還沒他多,卻醉成這樣。
真是的…
牧清寒皺了皺眉,抬手托了托背上的人,防止他滑下去,語氣嫌棄。
“老哥,你…是用了姬兄的‘酒杯’嗎?”
有股奇怪的味道…
其實他原本想直接禦劍飛行,半刻鐘就能到家。
可誰知剛把人架上劍,牧神氣一睜眼看見腳下的高度,立刻抓著他的衣領嚷嚷著“我恐高”“快下去”,嗓門大得很。
牧清寒想起這家夥平時自己飛行時,飛得比誰都高,還敢在天上耍花樣,此刻卻是這樣,忍不住撇了撇嘴。
真有病…
吐槽歸吐槽,他還是收了劍,背著老哥往家走。
再怎麼樣,也是自己親哥哥。
凜冽的寒風刺骨。
牧清寒周身縈繞著一層淡淡的法力,將寒氣隔絕在外。
周圍很安靜,隻有寒風吹過樹葉的聲音。
忽然
牧神氣動了動,接著便是一聲綿長又響亮的“嗝——”,酒氣混著雪風,嗆得牧清寒忍不住偏了偏頭。
真的煩,想直接扔了。
不能扔,那就更煩了。
更煩了,那就更想扔。
……
“嘿嘿嘿,老、老弟啊……”
牧神氣的聲音含糊不清,帶著醉酒後的憨態。
“你咋就這麼厲害呢?”
“每次哥帶你出去,我、我都倍兒有麵!咱爸咱媽決定造你那一夜……簡直是他們這輩子最、最正確的決定!”
這話聽得牧清寒額角青筋跳了跳,腳步頓了頓,卻沒接話,隻從喉嚨裡擠出個模糊的音節,算是回應。
可牧神氣顯然沒察覺到他的沉默,反而越說越興奮,聲音又高了些。
“哎呦……我一想到以後我孩子,說不定也能像你一樣,又聰明又有天賦,我就高興得睡不著!”
“畢竟咱倆血脈同源,我孩子……說不定就能繼承咱家族裡,像你那樣的劍道天賦呢!”
“雖然…之前家族裡…都沒人玩劍就是了…”
他說著,還伸手拍了拍牧清寒的後背。
牧清寒深吸一口氣,依舊沒吭聲,隻默默加快了幾分速度。
“清寒啊……”
牧神氣的聲音忽然又軟了下來,帶著點莫名的擔憂。
“你說你以後娶的媳婦,會是什麼樣的啊?我真、真害怕你以後不想結婚,就想著修煉……”
“你要是沒後代,那可真白瞎了你這天賦!我之前說我孩子是天才,那是吹牛,可你要是有孩子……那才是真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