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你們給我安靜!”
道院西側最偏遠的那間課室裡,李先生的聲音像裹了層寒霜,“啪”地拍在講台上。
他是桃源李家的長老之一,和李去濁、李自在二人關係匪淺。
案上的硯台被震得跳了跳,墨汁濺出幾滴,落在泛黃的《劍經》書頁上,暈開小小的黑斑。
他身前的十幾張木桌後,十七八歲的少年少女們瞬間收了聲。
方才還在偷偷傳紙條的手僵在半空,對著窗外積雪發呆的人也猛地轉回腦袋。
李先生捋了捋頷下半白的胡須,指尖因激動而微微發顫,目光掃過台下一張張帶著青澀卻又藏著傲氣的臉,語氣沉重。
“你們知不知道?!你們生在了一個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
他頓了頓,伸手點了點最前排那個總愛挑眉反駁的少年。
“好,是因為這個時代天才林立,人族崛起之勢,如東出的朝陽,勢不可擋!”
“可這‘壞’,是對著你們說的!”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指節重重敲了敲桌麵。
“彆以為過了入門考核,戰勝那些同輩,就覺得自己是塊好料子了!”
“那不過是坐井觀天!”
台下有個少女不服氣,小聲嘀咕,“跟我同齡的我就沒見過幾個能打的,大家都說我是天才,哪裡坐井觀天了?”
這話剛好飄進李先生耳朵裡,他卻沒動氣,反倒笑了笑,“你這算什麼?你們見過真正的天才嗎?”
他走到窗邊,推開半扇窗,寒風裹著雪粒湧進來,吹得少年少女們縮了縮脖子。
“十年後,若是你們之中有人,能扛得住院長——也就是牧清寒公子的隨手一劍。”
“不用多,就一劍,那你們才算真的入了道,往後的日子,也夠你們自傲一生了!”
這話一出,課室裡徹底靜了下來。
連方才嘟囔的少女都張了張嘴,沒再說話。
“牧清寒”這三個字,他們隻在道院的石碑上見過,隻知道是建院的院長,是名震天下的人族第一天才,卻從沒人見過真人。
可隻是“牧清寒”這三個字落在耳裡,就讓他們心頭那點剛冒頭的少年意氣,像被潑了盆冷水似的,瞬間淡了大半。
方才還不服氣抿著唇的少女,此刻指尖輕輕絞著衣角,連頭都悄悄低了些。
她忽然想起去年家族長輩提及這位時的神情,那是她從未見過的、帶著敬畏的鄭重。
要知道,張正、青木媛、李自在這些名字,在他們各自的家族裡,本就是頂頂耀眼的存在。
這些人,是他們平日裡隻能遠遠看著、暗自較勁想要追趕的目標,是家族裡長輩口中“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是家族“未來的希望”。
可牧清寒卻是讓張正、青木媛這些“頂級天才”都要踮著腳仰望、打心底裡敬佩的存在。
是真正站在人族天才頂端的人。
也是現在站在人族戰力頂點的存在。
此刻想起李先生的話,他們才忽然明白,自己這點本事,在真正的強者麵前,實在算不得什麼。
那可是十六歲的半步妖皇啊!
誰能接的住他的一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