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倆還需要敲嗎?”
塗山雅雅聲音困惑。
她眨巴著眸子,看著不遠處溪邊並排坐著的兩人。
風卷著草香掠過,吹得她耳邊的狐毛微微顫動。
溪水潺潺淌過鵝卵石。
布泰側坐著,裙擺掃過岸邊的蒲公英,素白的手指時不時指向水裡擺尾的小魚。
指尖輕點水麵時,會濺起細碎的水花。
她說話時總帶著淺淺的笑意,唇角彎起,像個小月牙。
聲音清脆,飄進石寬耳朵裡,讓他神情恍惚。
仿佛…時間回到了千百年前的一個午後,陽光…溪水…柳絮…小魚…少女…
他就那樣憨憨地笑著,嘴角咧開。
他應答的話不多,往往是布泰問三句,他才慢慢回上一兩句,聲音低沉卻溫柔。
可他的眼神,自始至終都沒從布泰臉上挪開過。
那雙眼眸裡盛著的,是數百年歲月沉澱的思念,是跨越生死輪回的執念,是刻進骨血、烙在靈魂裡的牽掛。
此刻心上人近在咫尺,連她笑時眼角的細紋、說話時輕輕晃動的發梢,都讓他覺得怎麼看也看不夠。
仿佛要把這數百年的空缺,都在這一眼裡補回來。
牧清寒站在雅雅身側,墨色的發梢被風拂動,眼底盛著淡淡的笑意。
她看著塗山雅雅那副屏住呼吸、連耳朵都豎起來的呆呆模樣,忍不住伸出指尖,輕輕捏了捏她軟乎乎的臉頰。
“不知道,”他的聲音清潤,帶著點調侃,“去問問吧。”
“嘻嘻嘻,你看這大頭魚,跟你一個樣。”
布泰指著溪水裡慢悠悠晃過的一條胖頭魚,笑得眉眼彎彎。
那魚頂著圓滾滾的腦袋,身子卻顯得格外小巧,擺動尾鰭時笨拙的模樣,惹得她連連發笑。
“啊?不一樣吧。”
石寬順著她的指尖看去,盯著那條大頭魚認真比對,下意識皺著眉反駁。
“它是頭大身子小,我是……”
話說到一半,他餘光瞥見布泰捂著嘴偷笑的模樣,眼尾眉梢都浸著狡黠的笑意,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她這是在打趣自己呢。
不過他半點也不生氣,反而跟著傻笑兩聲,低頭乖乖應下。
“看來我跟它一樣,傻得很啊。”
“才沒有。”
布泰輕輕捶了一下他的胳膊,指尖落在他結實的小臂上,像羽毛輕輕拂過。
“你隻是看著呆呆的,其實心裡亮堂著呢,可聰明了。”
她說話時眼神亮晶晶的,映著溪水的光。
“那個…你們還需要恢複記憶嗎?”
塗山雅雅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石寬和布泰同時轉頭,便見那抹冰藍色的身影俏生生立在不遠處。
狐妖姑娘雙手抱胸,漂亮的眸子彎成月牙,正饒有興致地上下打量著他們。
在雅雅身後,牧清寒的身影如鬆竹般靜靜佇立,白色衣袍垂落地麵。
他周身縈繞著一種沉靜如山的氣場,明明隻是隨意站著,卻像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塗山雅雅輕輕護在身前,連風都似要繞著這兩道身影走。
嗯?哪來的狐妖?
布泰先是一怔,眼底閃過絲疑惑,隨即反應過來。
哦,院長之前說要去塗山尋狐妖相助來著,應該就是這一位了。
她的目光在塗山雅雅身上轉了圈,又落回牧清寒臉上,隨即微微眯起了眼。
女人的第六感向來敏銳,此刻這兩人站在一起的模樣,讓她心頭忽然冒起個念頭。
這倆的關係,絕對不簡單。
因為牧清寒的視線看似落在石寬和布泰身上,可眼眸總會在下一瞬,下意識飄向身側的塗山雅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