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要開始嘍——”
塗山雅雅握著憶夢錘。
對麵的布泰與石寬端端正正坐著,前者雙手攥著裙擺,眼底藏著幾分期待與緊張;後者腰背挺直,眉頭微蹙,透著股鄭重。
“嗯,來吧!”
兩人異口同聲,話音剛落,塗山雅雅手腕一揚,小錘帶著破風的聲響砸了下去。
“咚!”
清脆一聲,布泰猛地捂住後腦勺,眼前瞬間炸開一片金燦燦的小星星,連帶著耳朵裡都嗡嗡作響。
“哎呦!”
塗山雅雅收回錘子,歪著腦袋打量她。
“嗯?已經開始回憶了嗎?”
“沒…沒有,頭…頭疼得厲害…”
布泰疼得眼眶發紅,聲音都發飄,手指輕輕按著發疼的地方,委屈巴巴地看著她。
“嗯嗯,頭疼是正常的。”
塗山雅雅一臉篤定,胸脯挺得高高的。
“覺醒記憶就是會有點頭疼!”
“是…是這樣嗎?可是…”
布泰還想追問,就被一聲無奈的輕笑打斷。
“啥沒事啊,你個笨蛋。”
牧清寒捂著臉走過來,伸出食指輕輕點在塗山雅雅光潔的額頭上。
“你都沒往錘子裡注妖力,她這頭疼,純屬是被你那傻勁兒砸出來的。”
塗山雅雅眨巴著水靈靈的眼睛,愣了一下才後知後覺。
“唔…對哦…我忘了輸妖力了…”
她低頭瞅了瞅手裡的憶夢錘,小聲嘀咕,“怪不得剛才砸下去沒感覺。”
一旁的石寬,原本緊皺眉頭緩緩舒展。
他剛才就覺得不對勁——渾身毫無異樣,既沒有記憶翻湧的悸動,也沒有靈魂震顫的感覺。
還以為自己身上出毛病了,此刻聽明白前因後果,他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
他轉頭看向布泰,少女正捂著後腦勺,小巧的腦袋一點一點地輕輕揉著。
發尾隨著動作微微晃動,像隻受了委屈卻不敢抱怨的小獸。
石寬手指下意識地抬了抬,想替她揉一揉那被砸疼的地方,指尖都快要碰到她的發頂,卻又猛地頓住,緩緩收了回去。
不行,太唐突了。
他想,等她想起一切,等他們真正回到從前那樣,再做這些,才不算冒犯。
石寬重新坐直身體,隻是目光依舊落在布泰身上。
塗山雅雅彙聚妖力,再次舉起了錘子敲了下去。
“咚……”
……
…
布泰的瞳孔驟然收縮,微微張大了眼睛。
眼前的景象驟然重組,塗山雅雅的臉、牧清寒的身影,眨眼間都被一片鋪天蓋地的綠意吞沒。
她竟站在了一片遼闊的草原上。
風裡裹著青草與野花的香氣,遠處的湖水泛著粼粼波光。
岸邊的朱紅亭子翹角飛簷,簷下風鈴輕輕搖晃,發出叮咚脆響。
陽光暖融融地灑在身上,連空氣都透著股甜絲絲的暖意。
布泰怔怔地抬起手,視線落在自己的掌心。
那不是她熟悉的纖細手指,而是一雙白乎乎、肉嘟嘟的小胖手。
指節處還泛著粉,像剛出爐的糯米團子,連指甲蓋都透著淡淡的粉色。
她好奇地捏了捏自己的手背,軟乎乎的觸感從指尖傳來,讓她忍不住彎了彎唇角。
就在她饒有興致地翻來覆去打量小胖手時,身後忽然傳來一陣輕緩的腳步聲,“公主,您的守衛…送來了。”
話音未落,布泰隻覺得脖頸微微一麻,身體竟自己轉了過去。
映入眼簾的是個身形挺拔的少年,玄色勁裝襯得他肩寬腰窄。
隻是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眼神空洞得像深不見底的寒潭,周身裹著一層拒人千裡的死寂。
布泰看著他,忽然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臉頰上還漾起兩個淺淺的梨渦,聲音軟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