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寒來啦,今日回得倒早。”
說話的是位鬢角染霜的老者,捋著胡須笑著點頭,目光卻不由自主落在了牧清寒身側的少女身上。
人群裡忽然響起一聲低呼,打破了原本的平和。
“我擦?清寒身邊這位是……?”
這聲疑問像投入湖麵的石子,瞬間激起千層浪。
幾個湊在廊下擇菜的婆子交頭接耳,眼睛瞪得溜圓。
“天爺,清寒竟帶姑娘回家了?”
“活了這麼大歲數,還是頭一回見小公子身邊跟著姑娘!”
“這姑娘長得可真俊啊,瞧瞧這眉眼,跟畫裡走出來似的,和咱們小公子站在一起,真是金童玉女!”
讚歎聲中,一道略顯遲疑的聲音插了進來。
“不對啊……你們看,她耳朵怎麼跟咱們不太一樣?”
這話一出,眾人的目光齊刷刷聚到塗山雅雅的頭頂。
那對雪白的狐耳此刻正微微抿著,耳尖因緊張泛著淡淡的粉,絨毛在燈光下泛著細膩的光澤,確實和常人的耳朵截然不同。
“是妖?”
一個年輕人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隨即又撓了撓頭,“可我沒感覺到半分妖氣啊,府裡的護院大陣也沒動靜。”
“嗨,看你們大驚小怪的。”
一個常去街市采買的叔叔拍了下大腿,篤定地說。
“這是裝飾品!前陣子我去西街‘醉春風’酒樓送菜,老板娘頭上就戴過一模一樣的,說是時下最時興的‘角色扮演’玩意兒。”
“誒?我也見過!”
另一個圓臉姑娘連忙附和,“就是那位梳著雙環髻的老板娘對吧?戴了對兔耳,老好看了!”
“原來是這樣。”
先前質疑的仆役鬆了口氣,笑著打趣。
“我說公子怎麼以前對送上門的姑娘都懶得瞧一眼,原來是藏著這麼個寶貝!”
“這姑娘比前陣子來府裡的張家小姐、李家小姐好看多了,氣質也絕!”
議論聲不大不小,剛好飄進塗山雅雅耳朵裡。
她悄悄抬眼,見牧清寒正朝她投來安撫的眼神,指尖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背,低聲道。
“彆怕,咱們先去見爹娘。”
牧清寒抬手虛按,壓下周遭愈發熱鬨的議論聲,朝著眾人頷首致意。
目光掃過幾位鬢發染霜的長輩時,他腳步稍停,語調溫和地應了幾聲。
“三伯公身子可還硬朗?”
“六嬸婆今日沒去後花園侍弄花草?”
“清寒啊,”二爺爺拄著拐杖,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拐杖頭輕輕點著地麵,“終於舍得把女朋友帶回家讓我們這些老家夥瞧瞧啦?”
“嗯,”牧清寒側頭看了眼身旁微微垂著的塗山雅雅,指尖悄悄在她掌心捏了捏,語氣坦然,“帶回來給家裡人看看,認認門。”
“哈哈哈——”
二爺爺爽朗的笑聲在庭院裡回蕩,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這小子,分明就是金屋藏嬌!”
“前陣子問你有沒有心上人,還嘴硬說沒有,這忽然就冒出個水靈靈的姑娘,藏得可真夠深啊!”
圍在一旁的族人們也跟著哄笑起來,目光落在塗山雅雅身上時,滿是善意的打量。
牧清寒無奈地笑了笑,微微躬身對著二爺爺作了個揖。
“二爺您就彆打趣我了,真沒想著藏著。隻是前陣子忙,我這邊總有些瑣事纏身,情況不太合適,便沒急著帶回來。”
說罷,他不再多言,反手攥緊塗山雅雅的手,朝著眾人再次頷首示意,便牽著她轉身穿過回廊。
廊下的彩燈被風吹得輕輕晃動,光影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將那道連接的身影拉得綿長。
“哎呦,乖兒子怎麼還沒回來?”
“嗐,菜都有點涼了,要不要熱熱?”
“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