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一道極輕的鈴聲驟然響起。
那聲音細若蚊蚋,仿佛是簷角風鈴被微風拂過的餘韻,在喧鬨中幾近湮滅。
卻像一根無形的針,瞬間刺破了滿室嘈雜。
下一瞬,原本爭論不休的眾人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齊刷刷地猛然抬頭,目光如炬般射向議事堂那扇厚重的朱漆大門。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連呼吸聲都變得清晰可聞。
“吱呀——”
木門軸發出輕微的摩擦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刺耳。
沉重的大門緩緩向內敞開,一道素白身影率先映入眼簾。
那白衣纖塵不染,在滿堂燈火的映襯下,宛如皚皚白雪落入墨池,格外奪目。
眾人還未來得及看清那身影的麵容,眼前便掠過一道殘影,幾乎是呼吸之間,那道白衣身影已穩穩立在議事堂中央。
而門口方才停留的虛影,則如同晨霧遇陽般緩緩消散,連一絲痕跡都未曾留下。
再看那白衣少年,他垂眸而立,周身氣息收斂得乾乾淨淨。
若以法力感知,竟與尋常市井少年彆無二致,沒有半分修士應有的靈力波動。
可偏偏在他周身三尺之內,有絲絲縷縷的劍氣悄然溢出。
那劍氣並非外放的鋒芒,卻帶著刺骨的凜冽,仿佛寒冬臘月裡的萬年寒冰,讓在場眾人皆覺頭頂懸著一柄無形利劍。
劍刃寒芒直逼眉心,連指尖都忍不住泛起寒意,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原本嘴角噙著淡淡笑意的王權守拙與東方孤月,此刻已瞬間斂去所有神情,眉頭微蹙,眼中滿是詫異。
二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隨即又將目光落回少年身上,仔仔細細地端詳著,仿佛要將他從裡到外看透。
堂下角落裡,幾小隻此刻也紛紛抬眼望去。
他們眼中沒有旁人的驚懼,反倒盈滿了雀躍的笑意,亮晶晶的目光緊緊鎖在牧清寒身上,卻默契地沒有上前搭話。
隻是安靜地站在原地,等著牧清寒的動作。
而那些先前隱在人群中,嘲諷的修士,此刻早已沒了先前的倨傲。
他們僵在原地,嘴巴微張,眼神呆滯地望著那道白衣身影,臉上的不屑被全然的震驚取代。
有幾個心性稍敏的,更是悄悄低下了頭,手指絞著衣擺,腦海中飛速回想方才的嘲諷之語,後背已驚出一層冷汗。
這家夥…很強!
牧清寒立於議事堂正中,目光如寒潭般掃過全場。
堂內列坐的皆是一方巨擘。
王權守拙指尖輕叩扶手,目光深邃。
一旁的東方孤月廣袖垂落,神色沉靜。
其餘家族的席位上,要麼是鬢發染霜、手握族權的長老,要麼是氣場沉穩、統管全族的家主。
每一道目光都帶著久居上位的威嚴。
直到他的視線落在肖家席位,眉頭忽然微蹙。
那席位上坐著的並非肖家族長肖萬城,也不是族中那位德高望重的大長老,竟是個麵生的年輕男子。
此人身著錦緞長袍,腰間掛著翡翠玉佩,正側身與身旁妝容豔麗的小妾調笑。
手指還漫不經心地撚著女子鬢邊的珠花,全然沒將這場集會放在眼裡。
下一刻,牧清寒的身影瞬間出現在肖家公子麵前。
肖家公子正逗得小妾嬌笑連連,忽覺眼前一暗,暖融融的陽光被徹底擋住。
緊接著,一股冰冷刺骨的殺意如潮水般湧來,瞬間將他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