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家
晌午
院角的老槐樹下,曬著暖融融的陽光,幾隻麻雀在枝椏間蹦跳啄食。
樹下,小阿福正趴在青石板上,蓬鬆的尾巴有一下沒一下掃著地麵。
而一隻三花貓竟蜷在它軟乎乎的肚皮上,爪子還抱著狗耳朵輕輕啃咬,像抱著個毛絨玩具。
“呦嗬!”
王權醉湊上前,蹲下身戳了戳狗爪子,滿眼驚奇。
“你說這狗子怎麼和這貓玩這麼好?”
“往常街坊家的貓狗照麵,不是貓炸毛哈氣,就是狗追著吠,哪有這般黏糊的!”
青木媛也跟著蹲下來,指尖剛碰到貓背,那團軟毛就舒服地拱了拱,她忍不住輕笑。
“不理解,貓狗不是見麵就打架嘛,怎麼這貓都跑到狗子肚子上趴著了,這狗子也不咬它?”
“反倒跟護著寶貝似的。”
兩人正說著,就見牧神氣和張正蹲在不遠處的石階旁,手裡各攥著個油亮亮的雞腿,啃得滿手是油。
王權醉揚聲喊:“喂,神氣,這狗子和貓都是你家的嗎?”
牧神氣含著雞腿含糊不清地應。
“我不知道啊!這狗子是阿福養的,叫小阿福,通人性得很。”
“這貓……”
他咽下肉,撓了撓頭,“我還真沒見過,前幾日才跟著小阿福在院裡晃悠的。”
“或許是它自己交的朋友吧!”
李去濁剛從屋裡出來,揉著眼睛湊過來,還沒站穩就被眼前的貓狗同框逗笑了。
阿福提著菜籃子經過,聽到他們的話,和藹一笑。
“嗐,少爺們,這貓啊,是前幾日暴雨夜蜷縮在大門外的,渾身濕得跟落湯雞似的,凍得直打哆嗦。”
“小阿福見著了,愣是把自己碗裡的肉骨頭推過去,還拿身子給它擋雨。”
他指了指正親昵蹭著狗臉的貓,“一來二去,這貓就跟小阿福熟了,白天追著狗尾巴跑,晚上還擠一個狗窩睡。”
“夫人見了說,相遇便是緣分,索性找了個棉墊當貓窩,這貓兒便也被收留了。”
“哇!乖狗狗好善良呢!”
王權醉眼睛亮了亮,輕輕摸了摸小阿福的耳朵,掌心剛碰到軟毛,狗子立馬搖起尾巴,連肚皮上的貓都被晃得打了個滾。
它卻毫不在意,反倒湊過去用鼻子蹭了蹭貓的腦袋,撒歡似的往王權醉手邊湊。
青木媛笑著上前,小心翼翼地抱起小貓兒,指尖劃過它下巴時,貓兒還舒服地發出“呼嚕”聲,乖乖讓少女托在懷裡把玩。
連爪子都收得緊緊的,生怕刮到她的衣袖。
李去濁伸了個懶腰,陽光晃得他眯起眼睛,轉頭看向旁邊蹲著啃雞腿的牧神氣和張正。
石桌上還放著個空了的油紙袋,顯然牧神氣手裡的是最後一個。
張正見他看過來,嘴裡還叼著塊肉,下意識地把雞腿往身後藏了藏,微微皺眉。
“你乾嘛?自己的吃完了就惦記我的?”
“去去去,想吃找夫人要去!”
“去你的!”李去濁笑著踹了踹他的鞋跟。
“誰稀罕你那啃得滿是牙印的,我是想問他們去哪了,現在還不來?”
“不知道,大哥好像跟東方家大小姐出去遊玩了,說是要去城外的楓葉穀看紅楓。”
“一歎找他小姑了,至於七嶽……”
他頓了頓,“被他爹叫去相親了。”
“我擦?相親?”
姬無忌剛咬了一大口肉包子,嘴裡塞得鼓鼓囊囊,說話都含糊不清,油星子順著嘴角往下滴,他卻顧不上擦,湊到李去濁身邊追問。
“他不是上回喝酒時拍著桌子說,要一輩子跟咱們兄弟闖江湖,一直單身到底嗎?”
“怎麼說去相親就去相親了?!”
張正聞言嗤笑一聲。
“嗐,他家不都那樣嘛。”
“你忘了?他爹當年就是十四歲被家裡逼著相親,十六歲就娶了他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