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清寒皺著眉追問，他總覺得塗山容容話裡有話，可又猜不透她的心思。
微風卷起竹葉在空中盤旋。
牧清寒心底隻剩一個愈發清晰的念頭——她很聰明。
不是尋常的聰慧，是那種藏在淺笑與溫和之下，能洞穿人心的剔透。
非常聰明。
沒有一句多餘的話，卻步步都踩在關鍵處，既點破了他刻意隱瞞的隱秘，又守住了塗山的立場。
連追問都帶著恰到好處的分寸，不讓人覺得冒犯，卻足以勾出她想知道的答案。
心思之縝密，連他都不禁心生警惕。
牧清寒眉頭皺得更深了。
掌控強大力量的強者雖然抬手間便可翻雲覆雨，但終究會有弱點，會在不經意間暴露破綻。
可塗山容容不一樣。
這種存在才是最可怕的。
雖然沒有極致的力量，無法像塗山紅紅那般以絕對妖力震懾四方，也沒有頂尖的戰力能縱橫捭闔。
但她的聰慧就像一把藏在綿帛裡的刀，看似溫和，卻能在不經意間剖開人心，看穿局勢，於無聲處掌控全局。
她…很危險。
從前隻當塗山容容是塗山的智囊，擅長算計生意與人心。
可今日一番對話，才知她的眼界早已越過塗山的地界，觸及了那更深沉、更危險的棋局。
心底對塗山容容的態度，在這一刻悄然發生了細微的轉變。
“我明白了…短期內我該乾什麼。”
塗山容容重新笑了起來，眼底的凝重散去不少，她指了指竹林外的方向。
“清寒公子，抱歉，打擾你這些時間了。你去找雅雅姐吧，她在紅仙客棧等你許久了。”
牧清寒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回頭看向塗山容容。
“……”
“行。”
話音落，他足尖一點，身影很快消失在竹林深處，隻留下幾片被氣流帶起的竹葉，緩緩落在石桌上的茶盞旁。
而另一端的石桌旁，塗山容容低頭看著茶盞內殘存的漣漪。
眯著的眼眸微微張開，倒映著杯中晃動的水光，像在琢磨著一盤未下完的棋。
她再次拿起茶杯，將剩下的涼茶一飲而儘，苦澀的味道在舌尖散開，卻讓她的思路愈發清明。
“我…會不會是其中的一枚棋子呢？”
輕聲的自問消散在風裡，她想起牧清寒聽到“小金人”時微變的神色，想起傲來國那位存在布下的迷局。
突然覺得…自己像站在巨大棋盤邊緣的觀者。
看似能看清棋子走向，卻不知道自己是否早已被列入棋局。
可下一秒，她眼底的迷茫就被堅定取代。
無論怎樣，至少得入局，才能有機會掌握棋。
總不能站在局外等待命運安排，塗山的安危不是靠猜測就能守住的，唯有主動走進那片迷霧，才能找到破局的關鍵。
隻是…要…從哪裡開始呢？
她抬手拂去落在肩頭的竹葉，目光望向紅仙客棧的方向。
她…
需要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