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欞外掛著殘月的清輝
屋內的熏香尚未燃儘,氤氳出暖融融的氣息。
牧清寒與塗山雅雅躺在錦榻上,他抱著著她,指尖還殘留著方才為她理順狐耳時的柔軟觸感,呼吸間滿是她發間淡淡的香氣,原本該是一夜安穩。
“清寒…”
三少爺的聲音驟然在腦海中炸開,牧清寒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
他猛地睜眼,後背的肌肉驟然繃緊,快速起身,原本搭在兩人身上的薄被滑落,露出他的肩背。
榻邊的燭火被氣流拂得劇烈搖曳,光影在他臉上明明滅滅,映出那雙滿是驚惶的眼眸。
那是他從未有過的失態。
“唔……清寒?怎麼了?”
身側的塗山雅雅被動靜擾醒,迷糊地轉了個身,蓬鬆的狐耳蹭過他的手臂,聲音還帶著剛睡醒的軟糯。
可當她睜開眼,看清牧清寒臉上的神情時,瞬間清醒了大半,狐耳“唰”地豎了起來,語氣也變得急切。
“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出什麼事了?”
“圈外生物……打進人族邊界了!”
牧清寒的聲音帶著一絲抑製不住的顫抖,三少爺的話語還在耳邊回響。
長老隕落、道士慘死的畫麵仿佛就在眼前。
他根本來不及多解釋,伸手抓過搭在床尾的外袍,胡亂往身上一裹,腰帶都沒係緊,便踉蹌著衝向門邊。
路過牆角時,他一把抄起長劍,劍鞘撞在門框上發出“當”的脆響,人卻已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夜色裡,隻留下半開的房門,任由夜風灌進屋內。
塗山雅雅僵在榻上,大腦空白了足足兩息。
圈外生物?
這四個字像一道驚雷劈在她心頭。
她看著空蕩蕩的床榻,方才還殘留著牧清寒體溫的地方漸漸變冷,眼底的迷糊被濃重的擔憂取代。
明明有那個圈,怎麼會被突破?
牧清寒就這麼衝過去,會不會有危險?
她抓過散落在床邊的衣裙,手指慌亂得連紐扣都扣錯了位置,卻顧不上整理,提著裙擺就往屋外跑。
庭院裡的夜露打濕了她的裙擺,她卻絲毫未覺,隻朝著塗山紅紅與塗山容容的居所狂奔。
“姐姐!容容!出事了!”
“人族被圈外生物攻了!清寒已經趕過去了!”
“什麼?!”
………
王權山莊
王權守拙眼睫猛地一顫。
下一秒,床榻邊的空位隻餘下一道淺淡的殘影,他已立在木門後,手穩穩握住劍柄。
王權劍出鞘半寸,劍刃折射的冷光刺破了屋內的靜謐,鋒芒逼得空氣都似在微微震顫。
“嗒。”
瓦片輕響的瞬間,王權霸業的身影也落在正廳屋頂的飛簷上。
平日裡總是微揚的下頜線此刻繃得筆直,眼眸緊盯著王權山莊的大門,連呼吸都比平日沉了幾分。
夜風驟然轉寒,卷起庭院裡積了半尺的楓葉,殷紅的葉片在空中打著旋兒,像是被無形的手撕扯著,最終淩亂地砸在青石板上。
抬頭望去,方才還綴滿星辰的天幕不知何時被黑雲吞噬,雲層低壓得仿佛要壓垮山莊的飛簷,連最後一絲月光都被徹底隔絕,天地間隻剩下令人窒息的昏暗。
“吱呀——”
門軸在寂靜中發出刺耳的呻吟,那大門竟緩緩向內敞開。
一道猩紅的光芒從門縫中滲出,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還未父子倆反應,那道紅光驟然分裂,十道、百道、千道……
密密麻麻的猩紅光點從門後湧出,如潮水般漫過門檻,將門前的青石板染成一片詭異的暗紅。
“轟隆!”
驚雷在頭頂炸響,慘白的閃電瞬間照亮了整個山莊。
緊接著,冰涼的液體從天空墜落,砸在臉上帶著股的腥氣。
不!
那不是雨,是漫天灑落的血水!
血珠砸在瓦片上、楓葉上、劍刃上,發出“嘀嗒”的聲響。
更令人心驚的是,血雨中竟浮現出無數道黑色身影,它們沒有清晰的輪廓,隻有模糊的人形輪廓在血霧中扭曲、蠕動,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
王權守拙的眉頭擰成了川字,握著王權劍的手微微收緊。
他沒有絲毫猶豫,手腕一翻,劍柄便朝著屋頂的王權霸業飛去。
“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