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群潰散的腳步聲和驚恐的嗚咽聲逐漸消失在密林深處,留下滿地狼藉的屍骸和濃鬱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秦龍獨立於這片短暫的戰場中央,周身浴血,破爛的衣衫下,肌肉線條賁張,蘊含著爆炸性的力量。龍血境八重巔峰的修為在體內奔騰流轉,比之前更加凝練雄渾,帶著一股經過血火淬煉後的煞氣。
他緩緩環視四周,目光掃過那些斃命的妖獸,臉上並無多少勝利的喜悅,反而眉頭微蹙。方才那場惡戰,雖然最終憑借突破和實力的絕對優勢驚退獸群,但過程之凶險,唯有親身經曆者方能體會。若非《太古霸龍訣》的吞噬之能提供了持續的續航,若非《驚龍步》在極限壓力下再度精進,後果不堪設想。
而這一切的起因,除了鐵爪熊屍體散發的血腥味,更重要的,是他自身那毫不掩飾的、龍血境九重巔峰的強大氣息!在這妖獸橫行的黑風崖,如此顯眼的氣息,就如同黑暗中的燈塔,不斷吸引著掠食者的目光。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秦龍喃喃低語,想起了父親秦嘯天曾經教導過的話。以往他實力低微,尚需拚命展現潛力以求資源,如今卻不同了。真正的獵人,往往懂得如何隱藏自己的獠牙。
剛剛突破後氣息外放,驚退獸群是不得已而為之,但若長久如此,隻怕會引來更恐怖的存在。黑風崖深處,未必沒有三級甚至更高級的妖獸。而且,即將返回家族,那裡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過早暴露全部實力,絕非明智之舉。
“必須掌握一門高明的斂息之術!”這個念頭變得無比清晰。
他盤膝坐在一塊相對乾淨的石頭上,不顧身上血汙,立刻閉目凝神。精神力沉入體內,仔細感知著自身氣息的流轉與散發。《太古霸龍訣》固然霸道,主在吞噬與爆發,對於氣息的精細控製方麵,墨淵先生的玉簡中並未記載專門法門,那《驚龍步》更側重於移動。
“既然沒有現成的法門,那就自己摸索!”秦龍心誌堅定,毫不氣餒。他回想起之前運轉《太古霸龍訣》時,龍元在經脈中奔騰咆哮,氣息自然外放;而當龍元緩緩流淌,意守丹田時,氣息便會相對內斂。
“關鍵在於控製!控製龍元的流速,控製氣血的波動,甚至……控製精神的散發!”
他開始了艱難的嘗試。首先,極力放緩《太古霸龍訣》的運轉速度,讓奔騰的龍元如同從洶湧江河化為潺潺溪流,在經脈中緩慢流淌。同時,刻意壓製氣血的運行,使心跳頻率降低,血液流動趨緩。
這是一種違背身體本能的行為,如同讓一個習慣狂奔的人突然學著躡手躡腳地走路,極其彆扭難受。氣息確實有所內斂,但顯得僵硬死板,如同頑石,缺乏生機,反而更容易引起高手的懷疑。
“不對,斂息並非死寂,而是模擬弱小,融入環境。”秦龍立刻意識到問題。他回想起自己龍血未覺醒前,隻有龍血境一二重時的氣息狀態——微弱,平和,帶著少年人的朝氣,卻又微不足道。
他調整思路,不再強行壓製所有生機,而是嘗試引導。將強大的龍元約束在丹田和主要經脈深處,隻在體表維持一層極其稀薄、模擬低階修士的能量波動。氣血也不再刻意壓製到極限,而是保持一種低活躍度的狀態。
同時,他嘗試收斂自身的精神意念。強者往往帶有獨特的精神氣場,他如今意誌堅韌,殺伐果斷,這種無形氣場也會泄露底細。他觀想自身如同一塊普通的山石,一株平凡的草木,將所有的鋒芒、煞氣儘數內斂於識海深處。
這個過程比控製能量更加困難,涉及到了心境的調整。他不斷回想曾經的卑微與隱忍,將那份心境重新體驗、放大,用以覆蓋如今強大的自信與鋒芒。
時間一點點流逝。秦龍如同一個最耐心的雕刻師,一點點雕琢著自身的氣息。失敗了無數次,氣息時而泄露一絲導致遠處鳥雀驚飛,時而收斂過度變得如同死人般沉寂。
但他韌性十足,不斷總結,不斷調整。
漸漸地,他周身那強大的氣息波動開始變得越來越微弱,越來越平和。最終,穩定在了一種大約相當於龍血境四重修士的水平,微弱而平凡,甚至還帶著一絲曆經磨難後的疲憊感,與此刻他狼狽的外表格外契合。
他睜開雙眼,眸光深邃,卻再無之前的銳利逼人,變得樸實無華。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腳,感覺行動間氣息平穩,再無之前的能量外溢。
走到一窪積水旁,看著水中倒影裡那個衣衫襤褸、麵帶疲憊、氣息微弱的少年,秦龍嘴角勾起一抹滿意的弧度。
“龍血境四重……這個程度,正好。”
足夠讓他“合理”地從黑風崖活著回去,不會太過引人注目,又能保留足夠的底牌。至於這狼狽的模樣和微弱的氣息,正好可以麻痹那些潛在的敵人。
他最後看了一眼黑風崖深處,那裡依舊隱藏著無數秘密和危險。但此刻,他已做好了重返人間的全部準備。
實力、心性、乃至偽裝,皆已到位。
“秦家,天嵐城……我秦龍,回來了。”
低聲自語中,他施展出已然融入本能的《驚龍步》,身形如一道青煙,向著山下秦家的方向,飄然而去。氣息收斂,仿佛融入了山風林霧之中,再難察覺其真實深淺。
潛龍斂翼,即將歸巢。而這場回歸,注定不會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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