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之上,空氣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鉛塊,壓得人喘不過氣。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聚焦在擂台中央那兩道身影之上,一場醞釀了兩年、牽扯著太多恩怨情仇的決戰,即將在此引爆。
裁判是一位家族執事,修為不弱,此刻站在秦龍與秦虎之間,卻感覺自己是風暴海洋中的一葉扁舟。那從兩人身上散發出的冰冷殺意與對峙氣場,幾乎要凝成實質,刺得他皮膚生疼。他額角不受控製地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喉嚨有些發乾。他深吸了一口帶著硝煙味的空氣,用儘全身力氣,將那決定命運開始的號令高喊而出:
“決賽,開始!”
“始”字尾音尚未完全消散,甚至還在空氣中震顫,秦虎便已率先發難!
他如同一頭被囚禁已久的嗜血凶獸,掙脫了最後的枷鎖。體內龍血境九重的氣血毫無保留地轟然爆發,如同沉眠的火山驟然噴發,狂暴的氣息形成肉眼可見的氣浪,以他為中心向四周瘋狂席卷!離擂台稍近的一些族人,竟被這股氣浪逼得下意識後退了一步,臉上駭然失色。
“砰!”
秦虎腳下猛地一蹬,腳下那由堅硬青石鋪就的擂台地麵,瞬間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哀鳴,蛛網般的裂痕以他的腳掌為中心急速蔓延。他身形如一張拉滿的強弓射出的利箭,又似一道貼地奔行的血色閃電,帶著一股能刮傷人臉的惡風,率先撲向秦龍!他的眼神中,隻有最原始的暴戾和那積鬱了兩年、早已發酵成劇毒的嫉恨!
“猛虎下山!”
秦虎怒吼,聲若驚雷炸響,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右拳緊握,骨節發出劈啪爆響,拳鋒之上,濃鬱的氣血瘋狂凝聚,隱隱形成一顆猙獰咆哮、栩栩如生的碩大虎頭虛影!那虎頭獠牙外露,眼神凶殘,咆哮著撕裂空氣,帶著一股慘烈、霸道的煞氣,直取秦龍胸膛!拳未至,那股可怕的壓迫感已經如同實質的山嶽,重重壓在秦龍身上,仿佛要將他直接碾碎!
這一拳,沒有絲毫試探,沒有絲毫留手,蘊含了他對秦龍所有的負麵情緒,力求一擊斃命,將這個重新站起來、帶給他無儘羞辱和威脅的“廢物”,徹底打回原形,甚至打入地獄!
台下頓時響起一片倒吸冷氣之聲和壓抑不住的驚呼!誰都沒想到,戰鬥剛開始,秦虎就直接進入了白熱化,動用了如此凶悍絕倫的殺招!
“虎兒這拳……不錯!”高台上,秦震山緊繃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許,他要的就是這種摧枯拉朽的氣勢。
而林婉兒、秦雨柔、福伯以及眾多支持秦龍的人,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林婉兒更是緊張得用纖手捂住了嘴,美眸中充滿了擔憂。
麵對這足以開碑裂石、凶悍絕倫的一擊,處於風暴中心的秦龍,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那撲麵而來的勁風,吹得他黑發狂舞,衣衫緊貼身體。但他眼神依舊冷靜,如同萬年不化的寒冰。電光石火之間,他並未選擇硬撼其鋒——那並非明智之舉。腳下步伐瞬間變幻,驚龍步的精髓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儘致!
唰!
他的身形如同鬼魅,又似風中柳絮,以一種間不容發的精準,向後飄然退去。動作行雲流水,帶著一種奇特的美感,竟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那足以致命的狂暴虎頭拳鋒!
“轟隆!”
秦虎的拳頭擦著秦龍的衣角掠過,最終狠狠砸在了秦龍原先站立之處的擂台地麵上。一聲巨響,碎石如同暗器般激射向四周,留下一個足有半尺深、邊緣清晰的恐怖拳印,裂紋如蛛網般擴散開來。
“躲?我看你這隻臭老鼠能躲到幾時!”誌在必得的一擊竟然落空,秦虎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被更深的怒火和獰笑取代。他毫不氣餒,或者說,秦龍的閃避更加激起了他的凶性。他體內氣血再次奔騰,攻勢如同驟然降臨的狂風暴雨,接踵而至,不給秦龍絲毫喘息之機!
“虎嘯裂空!”他雙拳連環轟出,拳風激蕩,發出刺耳的呼嘯,仿佛真有猛虎在山林間咆哮,音波之中都帶著震懾心魄的力量。
“惡虎掏心!”拳勢陡然一變,化拳為爪,五指彎曲如鉤,指甲在氣血灌注下閃爍著幽冷寒光,刁鑽狠辣地抓向秦龍的心臟部位,角度極其陰毒。
“百虎撼山!”緊接著,他身形旋轉,肘擊、膝撞、側踢……全身各處關節仿佛都化作了致命的武器,攻勢如同百虎齊奔,撼動山嶽,將秦龍周身所有要害,儘數籠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攻擊網絡之中!
擂台之上,隻見秦虎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高速閃動,帶起道道殘影。他的攻擊如同錢塘江潮,一浪高過一浪,一波強過一波!那狂暴、慘烈、一往無前的氣勢,仿佛要將眼前的一切都撕成碎片!台下許多修為僅在龍血境五六重的族人,被這股氣勢所懾,臉色發白,呼吸不暢,仿佛那每一拳每一爪都是朝著自己而來。
然而,處於這驚濤駭浪般攻擊最中心的秦龍,卻展現出了令人驚歎的冷靜與韌性。他如同激流中屹立不倒的磐石,又似狂風暴雨中隨風搖曳卻始終不斷的那一株柔柳。他將驚龍步施展到了自己當前所能達到的極致,身形在方寸之間輾轉騰挪,忽左忽右,忽進忽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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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動作飄逸靈動,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韻律感和預見性。每每在秦虎的拳鋒即將臨體,爪風已經觸及衣衫的千鈞一發之際,他總能以毫厘之差,以一種看似不可能的角度,巧妙地避開致命的攻擊。秦虎那剛猛霸道、充滿毀滅性的力量,大部分都落在了空處,偶爾有些無法完全避開的餘波,也被秦龍或格擋,或牽引,以巧勁卸向一旁。
“砰砰砰!”“嗤嗤嗤!”“轟!”
拳腳碰撞的悶響,爪風撕裂空氣的尖嘯,以及攻擊落空的轟鳴聲,在擂台上交織成一曲激烈而危險的戰歌。青石地麵上,不斷出現新的坑窪和裂痕,顯示著秦虎攻擊的可怕。但令人心驚的是,如此密集狂暴的攻勢之下,秦龍雖然看似險象環生,卻始終沒有被真正重創,他的節奏依舊穩定,氣息不見絲毫紊亂。
“你就隻會像老鼠一樣躲來躲去嗎?秦龍!兩年前你是個連氣血都無法凝聚的廢物!兩年後,你僥幸恢複了修為,卻依舊是個隻敢抱頭鼠竄、不敢正麵一戰的懦夫!廢物永遠是廢物!”秦虎久攻不下,體內氣血消耗頗大,呼吸已經開始微微急促,心中的焦躁和怒火如同野草般瘋長。他不由得厲聲喝罵,言語惡毒至極,試圖用最侮辱性的語言,刺穿秦龍的心頸,激怒他與自己硬拚。
台下的秦震山看到這一幕,微微皺起了眉頭,覺得兒子有些沉不住氣了,在這種級彆的戰鬥中,心態失衡是大忌。而林婉兒、秦雨柔、福伯等人,則稍稍鬆了口氣,緊握的拳頭略微鬆開,手心裡全是冷汗。至少從目前來看,秦龍憑借那神妙的身法,並未落入下風,甚至……像是在有意引導著什麼。
秦龍對於秦虎那刺耳的辱罵,仿佛充耳不聞。他的眼神依舊如同深潭古井,冷靜得可怕。在外人看來他隻是在被動閃避,但隻有他自己知道,在高速移動和閃避的同時,他的大腦正在飛速運轉,精神高度集中,如同最精密的儀器,在仔細觀察、分析著秦虎的每一個細節:攻勢的節奏轉換間的微小凝滯,力量運轉時氣血奔騰的軌跡,以及那因焦躁而開始逐漸顯露的、微不可查的破綻!與秦岩那一戰,他錘煉了自身霸道無匹的攻擊;而與實力更強、攻勢更猛的秦虎這一戰,他正好借此機會,進一步在巨大的壓力下熟悉和磨礪驚龍步的極限!他將這場生死之戰,當成了最好的磨刀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