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妖殿內,桃源仙境依舊。
殿宇上方,一副巨大的光影畫卷無聲懸掛,其上是另一番毀天滅地的末日景象。
漆黑魔焰撕裂大地,直衝天際,將蒼穹燒出一個個猙獰的窟窿。
森白寒氣自九天倒灌,將空間凍成一片片觸之即碎的琉璃。
兩股截然不同,卻同樣足以毀滅此世任何生靈的恐怖力量,正瘋狂地朝這片區域傾瀉著她們的無儘怒火。
整片東荒大地都在哀嚎。
“哎呀呀,兩位姐姐,真是凶悍呢。”
蘇璃煙側臥在狐尾軟床之上,單手支著香腮,饒有興致地欣賞著外界那場由她親手點燃的帝級戰爭。
薄如蟬翼的粉色紗裙隨著她的動作滑落幾分,露出大片雪膩的香肩與精致的鎖骨。
她毫不在意。
纖長的指尖在光影畫卷上輕輕一點,將熾熔雪那張因暴怒而極度扭曲的絕美臉龐,放大了數倍。
“嘖嘖,瞧瞧,這張臉都氣成什麼樣了。”
她又將畫麵切換到君寒月那尊萬丈冰霜法相之上,那法相散發的氣息,要將諸天都拖入永恒死寂。
“這個更嚇人,要把姐姐我的小花園,都凍成冰疙瘩了。”
她看得津津有味,甚至從身旁的玉盤裡捏起一顆晶瑩剔透的葡萄,慢條斯理地送入口中。
她轉過頭。
那雙勾魂奪魄的桃花眼,落在了床角那個抱著膝蓋縮成一團的男人身上。
“小冤家。”
她輕啟朱唇。
“你說,她們要是真殺進來了,會不會把我們倆……都撕成碎片呀?”
言權的身體,顫抖的幅度陡然加劇。
他沒有抬頭,隻是將臉更深地埋進自己的臂彎。
那副模樣,是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是被徹底嚇破了膽的可憐蟲,在做最後的掙紮。
蘇璃煙看著他這副樣子,唇角的弧度,愉悅到近乎殘忍。
她支起身子。
薄紗自肩頭滑落,毫不在意。
雪白玉足踩上青翠草地,一步,又一步,行至言權麵前。
她沒有蹲下。
她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俯視著這個被她玩弄於股掌之中的男人。
一股甜膩而溫熱的香風,將言權徹底籠罩。
“現在,姐姐給你一個選擇哦。”
她彎下腰,那張媚態天成的臉,一寸寸向他靠近。
身上的紗裙因這個動作而垂落,那驚心動魄的弧度,就在言權的頭頂輕輕晃動。
“是乖乖地,徹底成為我的人……”
她的指尖,羽毛般落在了言權的後頸。
那觸感細膩溫潤,卻帶著一股不容抗拒的意誌,仿佛隨時能捏斷他的頸骨。
“……將你的神魂,完完整整地獻給姐姐。從今往後,你就是我最乖最聽話的小狐狸,姐姐會用儘所有辦法,來保護你,疼愛你……”
她的吐息,就在他的耳畔。
那溫熱的氣流,帶著致命的誘惑,鑽進他的耳蝸。
“還是……”
她的指尖,驟然收緊了一分!
“……等著被她們兩個,抓回去?”
“繼續當那個被泡在冰窖裡,永不腐爛的玩偶?”
“或者,被綁在火刑架上,日日夜夜用魔火燒烤的奴隸?”
這是一場致命的考驗。
也是最後的通牒。
她要看的不是言權的答案。
她要看的,是他在極致的恐懼與絕望之下,會做出怎樣卑微,怎樣醜陋的選擇。
她要親手碾碎他最後一絲可能存在的,名為“尊嚴”的東西。
言權的內心,一片冰冷的澄澈。
來了。
真正的劇本,遞到手上了。
這隻狐狸,終於露出了她最溫柔,也最鋒利的獠牙。
她用最軟糯的語調,說著最殘忍的話,將兩條血淋淋的路,擺在了他的麵前。
一條,是獻出靈魂,淪為她最私密的寵物。
另一條,是回到那兩個女魔頭的身邊,繼續那暗無天日的囚禁生活。
怎麼選?
一個合格的演員,從不挑剔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