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宮之內,死一般的寂靜。
熾熔雪臉上的狂笑,緩緩凝固。
她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底下最荒謬、最可笑的笑話,先是愣了足足三個呼吸,然後才用一種看傻子、看瘋子的表情,重新審視著自己腳下這個不自量力的“玩具”。
“你要去……幫她?”
熾熔雪的尾音拖得很長,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譏諷與嘲弄。
“言權,你是不是被本尊折磨得腦子都壞掉了?你看看清楚,那是什麼地方!那是【永寂寒潮】!是連帝境強者沾染上一絲,都要神魂凍碎、道基崩毀的滅世天災!”
“你?一個連靈力都無法凝聚的廢人,一個被【縛魂鎖】捆著,連站起來都要喘半天的階下囚,你說你要去幫她?”
她仿佛聽得還不夠過癮,俯下身,猩紅色的指甲輕輕抬起言權的下巴,強迫他與自己對視。
“你告訴我,你拿什麼去幫?用你這副殘破的身體去填那個窟窿嗎?還是用你那可憐又卑微的忠誠,去感動上天?”
言權的臉上,依舊是那副“沉痛”又“堅定”的表情。
他沒有辯解,隻是用一種近乎哀求的語氣,重複道:“陛下,求您……成全我。”
“成全你?”
熾熔雪笑了,笑得愈發暢快,愈發癲狂。
“好啊!本尊就成全你!”
她猛地站起身,眼中閃爍著病態的興奮與殘忍!
她忽然覺得,這或許,會比單純地看著君寒月在那兒孤軍奮戰,更加有趣!
讓這個男人,這個君寒月曾經的舊情人,滿懷著可笑的希望與英雄般的悲壯,出現在她的麵前!
然後,在那個冰塊臉無比震驚的注視下,被【永寂寒潮】瞬間吞噬,連一粒塵埃都剩不下!
那該是何等美妙的畫麵!
那對君寒月而言,又該是何等沉重、何等絕望的一擊!
殺死他,太便宜他了。
就要用這種方式,讓他懷著最可笑的希望去死,死在最絢爛的舞台上,成為羞辱自己一生之敵的,最完美的道具!
“本尊,最喜歡看你這種不知死活的蠢貨,是如何走向自我毀滅的了!”
熾熔雪臉上的笑容,燦爛到了極點。
她猛地一揮手,魔宮的地麵上,一座充滿了墮仙火獄氣息的、複雜的單向傳送陣,瞬間被激活!
“去吧!我的玩具!”
“去當你的英雄!”
“希望你的骨灰,能比北境的風雪,更冰冷一些!”
在熾熔雪那充滿了惡毒詛咒的大笑聲中,一股龐大的魔力瞬間包裹了言權,傳送陣的光芒,一閃而逝。
……
下一瞬間。
言權的身影,出現在了一片灰白色的世界。
這裡,是北境災難的邊緣地帶。
僅僅是踏出傳送陣的刹那,一股足以將尋常聖境強者神魂都瞬間凍結成冰雕的恐怖寒氣,便從四麵八方,瘋狂地向他湧來!
這裡的每一寸空間,都充斥著“永寂”的法則。
那是終結,是死寂,是剝奪一切生機與希望的,最純粹的毀滅!
言權那張“痛苦不堪”的臉,在接觸到這股寒氣的瞬間,終於再也無法偽裝下去了。
不是因為痛苦。
而是因為,一種源自靈魂深處,源自混沌道體本能的,極致的渴望與狂喜!
他緩緩地,抬起了頭。
那雙一直被“虛弱”與“痛苦”所掩蓋的眸子裡,此刻,隻剩下冰冷到極致的冷靜,與貪婪到極致的瘋狂!
“演員,該退場了。”
“現在,是獵食時間!”
他心中的咆哮,震徹識海!
轟——!!!
他不再壓抑,不再偽裝!
那具被【縛魂鎖】死死捆縛的身體之內,一股沉寂了許久的,仿佛源自宇宙開辟之初的混沌氣息,轟然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