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過窗欞,在地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空氣中,那股混合著酒香與女子體香的醉人氣息,愈發濃鬱,仿佛一張無形的大網,要將人的心神都拖入最柔軟的沉淪。
“遊戲,開始了。”
蘇璃煙的紅唇,吐出這幾個字。
沒有驚天動地的威壓,也沒有毀天滅地的神通。
就在她話音落下的瞬間,言權隻感覺自己的意識被一股無法抗拒的柔和力量,輕輕地,拉入了一片無邊無際的星空識海。
這裡,是他們的戰場。
蘇璃煙的身影,在星海的另一端凝聚。她依舊是那副慵懶嫵媚的模樣,隻是身後的九條狐尾,卻遮天蔽日,每一根狐尾都散發著不同的誘惑。
有的化作無儘的財富,有的化作至高的權力,有的化作絕色的美人……那是世間所有欲望的集合體。
下一刻,九條狐尾動了。
它們如同最靈動的觸手,帶著致命的吸引力,從四麵八方,向著言權的意識本體,纏繞而來。
這便是她的攻勢,步步緊逼,招招致命,不求傷你,隻求讓你沉淪,讓你心甘情願地,敞開所有的秘密。
言權的意識體,在星海中巋然不動。
混沌道體,萬法不侵,心如磐石,不動如山。
他隻是平靜地看著那漫天襲來的誘惑,任由那些狐尾在他的防線之外,瘋狂試探。
然而,他不能贏。
至少,不能贏得這麼輕鬆。
就在其中一條化作了君寒月那張清冷絕美容顏的狐尾,帶著一絲冰冷與幽怨,即將觸碰到他的瞬間,言權的防線,出現了一絲微不可查的,“遲滯”。
就是這一瞬間的“遲滯”。
那條狐尾,突破了。
轟!
整個星海戰場,轟然崩塌。
意識,回歸軀體。
言權悶哼一聲,臉色又“蒼白”了幾分,仿佛在剛剛那無聲的交鋒中,耗費了巨大的心神。
“嗬嗬嗬……”
蘇璃煙的嬌笑聲,在房間內響起,帶著一絲勝利者的得意與愉悅。
“小男人,你的心防,可沒有你表現出來的那麼堅固呢。”
她攤開白玉般的手掌,那隻粉色的,如同琉璃雕琢而成的小蟲,正在她的掌心歡快地蠕動。
“願賭服輸哦。”
她屈指一彈。
那隻粉色的蠱蟲,化作一道流光,快到連一旁的雪無痕都來不及反應,便直接沒入了言權的心口。
沒有劇痛。
隻有一陣輕微的麻癢,隨後,一股奇特的燥熱,從心臟的位置,開始向著四肢百骸蔓延。
言權能清晰地感覺到,有一股外來的意誌,正在強行撬動他的心防,窺探他最深處的念頭。
“來,回答姐姐的第一個問題。”
蘇璃煙的身體微微前傾,那雙勾魂奪魄的狐狸眼,直直地鎖住他。
“當年你決絕離去,拋棄的那些女人裡,你對誰……最是愧疚?”
這個問題,何其歹毒!
說君寒月?等於當著蘇璃煙的麵,說自己對彆的女人念念不忘。
說蘇璃煙?她絕對會笑得更開心,但遠在北境,通過【帝心寒魄】監視著這裡的君寒月,恐怕會瞬間暴走。
說熾熔雪?那更是兩邊都得罪了。
這是一個必死的局。
言權的臉上,露出了極致的“痛苦”與“掙紮”。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嘴唇開合,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仿佛有兩股力量正在他的體內瘋狂交戰,一股是蠱蟲的逼迫,一股是他自己的“意誌”。
“說呀。”蘇璃煙的指尖,輕輕劃過他的手背,那冰涼滑膩的觸感,讓言權體內的燥熱,更盛了幾分,“讓姐姐聽聽,你的心裡話。”
終於,在那種無法抗拒的力量之下,言權仿佛耗儘了全身的力氣,從牙縫裡,艱難無比地,擠出了兩個字。
“她們……”
這兩個字,帶著一絲沙啞,一絲顫抖,和無儘的,仿佛能淹沒一切的,複雜情緒。
蘇璃煙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
她看著言權那張“痛苦”到扭曲的臉,片刻之後,忽然明白了。
她們。
不是她,也不是她。
是所有人。
這個回答,何其狡猾,又何其……貪心。
看似是一個因為愧對所有人而痛苦的濫情之人,實際上,卻完美地避開了她設下的所有陷阱,一個都沒有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