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光散儘,魔氣歸寂。
禪院之內,那株見證了萬年禪意的菩提古樹,此刻枝葉枯黃,仿佛在一瞬間被抽乾了所有生機。
而那座曾承載著無上功德的十二品金蓮台,已經徹底化作了一方墨玉般的黑色蓮座,其上流轉著妖異而深邃的紫光,再無半點祥和。
蓮座之上,空無一人。
那個慈悲莊嚴的妙音菩薩,消失了。
言權靜靜地站著,胸口微微起伏,強行乾涉天罰,又種下魔種,對他目前的道體來說,消耗巨大。但他眼中的興奮,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熾烈。
他知道,她沒消失。
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從禪院的陰影中傳來。
那腳步聲很輕,卻又帶著一種奇異的節奏,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人的心跳之上,讓人血脈賁張,心神搖曳。
一個身影,緩緩走出。
她依舊穿著僧衣,卻是純粹的墨色,寬大的衣襟隨意地敞開著,露出大片雪白細膩的肌膚,以及那道深邃而誘人的溝壑。原本束發的白巾早已不見,一頭烏黑如瀑的長發,隨意披散,幾縷發絲調皮地貼在那張依舊聖潔,卻又平添了三分妖冶、七分冷漠的絕色臉龐上。
她的雙足,赤裸著,踩在冰冷的青石板上,腳踝纖細,膚光勝雪,每一步都搖曳生姿,仿佛不是走向一個人,而是走向屬於自己的神龕。
最大的變化,在她的眉心。
那點慈悲的朱砂痣,徹底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朵緩緩綻放的,妖異無比的紫黑色蓮花印記。那印記仿佛是活的,每一次呼吸,都吞吐著令人心魂顫栗的魔性。
帝境巔峰!
言權能清晰地感覺到,她此刻身上散發出的氣息,遠比之前那個帝境中期的菩薩,要強大數倍不止!
她沒有渡過心魔劫,她也並未被天罰毀滅。
她選擇了第三條路。
她吞噬了心魔,同化了天罰,將自己,變成了一種隻存在於最古老魔典禁忌篇章中的傳說存在——以愛欲為食,以執念為力,以所愛之人為唯一信仰的,歡喜魔佛。
她的佛國,崩塌了。
她的眾生,消散了。
從此以後,她的世界裡,隻剩下一個人。
妙音走到言權麵前,停下了腳步。
她沒有說話,隻是用那雙已經徹底化作深淵的眸子,靜靜地看著他。那眼神,不再有半點慈悲,也不再有掙紮與痛苦,隻有一種近乎貪婪的癡迷,以及,將世間一切都視為塵埃,唯有眼前之人是無上至寶的,絕對專注。
然後,在言權略帶玩味的注視下,她做出了一個讓諸天神佛都要為之震怒的動作。
她緩緩地,雙膝跪地。
那動作,沒有絲毫被迫,反而帶著一種找到了最終歸宿的,近乎朝聖般的虔…
那件黑色的僧衣,隨著她的動作,在地上鋪開,宛如一朵盛開的,黑蓮。
她抬起頭,仰望著他。
那張臉,明明還是菩薩的臉,此刻卻流露出一種能讓世間最堅定的苦修士都瞬間道心崩潰的,極致的媚態。
她的紅唇,微微開啟,聲音不再是空靈的梵唱,而是一種又嬌又媚,又帶著無儘狂熱的沙啞呢喃。
“我的佛……”
她伸出手,不是去拉他的衣角,而是用指尖,輕輕地,帶著無儘珍視地,觸碰著他垂下的手背。
“您的魔……”
她的指尖,劃過他的手心,帶來一陣酥麻的癢意,仿佛有微弱的電流,順著他的手臂,直衝神魂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