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好的機會啊。
言權心中那壓抑的興奮,幾乎要化作實質的低語。
在“絕對真實”的視野下,整個世界都變成了一副由無數線條構成的骨架。
他看見了不遠處那尊由扭曲光線構成的,正在欣賞自己傑作的萬象使徒。
他也看見了天穹之上,那三道正在重新凝聚力量,準備發動下一次合擊的秩序、寂滅與因果。
他更看見了那三個已經徹底失守,在他的視野中,被一層代表著“虛假認知”的薄膜包裹,在其中或哭或笑的女人。
君寒月,熾熔雪,洛刹。
每一個人的薄膜之上,都流淌著她們此刻最激烈,也最真實的情感波動。
狂喜、滿足、悲慟、空虛。
那是她們完全不設防的,赤裸的靈魂。
言權決定,先從君寒月開始。
他邁出腳步,身形沒有激起一絲漣漪,便悄無聲息地,踏入了那層包裹著君寒月的幻境薄膜。
……
世界,在瞬間變換。
刺骨的寒氣撲麵而來,宏偉的冰川神殿矗立在眼前。
君寒月高踞於那萬年玄冰鑄就的神座之上,神情冰冷,俯瞰著階下那個被冰晶鐐銬鎖住四肢的男人。
那男人,正是“言權”。
一個屈辱的,不甘的,被奪走了一切的階下囚。
這是她的夢,是她道心中唯一的執念。
就在她準備走下神座,品嘗複仇的甜美時,一道不該出現在此地的,悠然的腳步聲,從她身後傳來。
君寒月猛地回頭。
隻見另一個言權,一個衣衫完整,神情自若的言權,正緩步穿過大殿,向她走來。
怎麼會有兩個?
幻境,出現了一絲不穩定的波動。
“女帝陛下,您在害怕什麼?”
那個走來的言權開口了,他的語調帶著一絲玩味,清晰地回蕩在空曠的神殿之中。
君寒月的神魂劇烈震顫。
她看著這個不速之客,又低頭看了看階下那個被囚禁的“言權”。
階下的囚徒,在此刻,也緩緩抬起了頭。
他的臉上,竟也露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充滿戲謔的笑容。
轟!
兩個“言權”的影像,在君寒月的認知中,開始重疊,錯亂!
現實中的言權,已經走到了她的神座之前。
他沒有理會君寒月那驚疑不定的反應,而是與那個階下的囚徒幻影,徹底合二為一。
鐐銬,寸寸碎裂。
囚衣,化作飛灰。
他站起身,一步一步,走上了通往神座的台階。
君寒月下意識地向後退縮,身體緊緊靠在冰冷的王座靠背上,那張萬年不變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了一絲慌亂。
“你……”
言權沒有給她說完話的機會。
他伸出手,動作輕佻而又充滿了侵略性,捏住了她那光潔如玉的下巴,強迫她正視自己。
這個動作,和她幻想中自己要對囚徒言權做的,一模一樣。
隻不過,主客易位。
“你在害怕。”
言權湊到她的耳邊,溫熱的氣息噴吐在她的耳廓,讓她那冰心道胎淬煉出的身體,都激起一陣戰栗。
“你在害怕,我會像你對我一樣,囚禁你,折辱你,讓你成為我的玩物,對嗎?”
他的手指,離開了她的下巴,順著她修長的脖頸,緩緩向下滑動。
劃過精致的鎖骨。
那冰涼的觸感,讓君寒月的身體猛地一僵,呼吸都為之停滯。
“可是……”
言權的手指,停留在她心口的位置,隔著華美的帝袍,都能感受到下方那顆正在瘋狂跳動的心。
“你的身體,比你的嘴,要誠實得多。”
轟隆!
這句話,如同九天神雷,徹底劈碎了君寒月所有的理智與偽裝!
她幻想中的,對他的支配與占有。
與此刻,他施加於她的,真實的支配與占有。
兩種截然相反,卻又指向同一內核的認知,在她的神魂中轟然相撞!
幻境,再也無法維持。
哢嚓——!
冰川神殿寸寸碎裂,萬年玄冰化作漫天光點。
君寒月的意識,被強行從那虛假的夢境中拽回。
扭曲的棋盤格天空,波浪般起伏的大地,再次映入她的眼簾。
而那個男人,就站在她的麵前。
他的手,正停留在她胸前一寸的位置,指尖上,還殘留著一絲從她身上沾染的,至純的寒氣。
一股難以言喻的羞恥與燥熱,從身體最深處湧出,瞬間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
那是幻境中的觸感,遺留在現實中的餘韻。
她……她竟然因為那個男人在幻境中的幾句話,一個動作,就起了如此不堪的反應!
這比殺了她,還要讓她感到羞辱!
“我……”
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那顆本就布滿裂痕的冰心道胎,在這一刻,被這股極致的羞恥感,徹底引爆!
砰!
一聲清脆的,隻有她自己能聽到的碎裂聲,在她的靈魂深處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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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道心。
徹底,淪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