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寒月的聲音,還在冰冷的洞府中回響。
每一個字,都帶著將整個世界化為祭品的瘋狂。
言權沒有再說話。
他隻是給了她一個,許可的,平靜的回應。
而後,黑夜過去。
黎明,降臨了北境。
這片永恒冰封的神國,第一次,迎來了它真正意義上的“日出”。
那不是太陽。
那是光。
是無窮無儘,撕裂天穹的,空間裂縫!
轟!轟!轟隆——!
北境神國那灰白色的天幕,像是被一萬柄無形的巨斧,從宇宙的另一端,硬生生劈開。
成千上萬道,形狀各異,閃爍著不同法則光芒的空間通道,在同一時間,被強行打開。
一艘燃燒著幽藍鬼火的白骨魔舟,從一道巨大的旋渦中,緩緩駛出。甲板上,站著一排排身披重甲,氣息凶悍的屍鬼魔將。為首的,是一位有著三隻眼睛的魔君,他遙望著冰川之巔,三隻眼中,皆是凝重。
另一邊,一頭體型堪比星辰的巨大金翅大鵬,撕裂雲層,雙翼一振,便掀起足以湮滅星係的罡風。它的背上,站著一位身穿金色羽衣,神情倨傲的妖族皇子。
更有九條猙獰的骨龍,拉著一架由無儘怨魂鑄就的黑金龍輦,碾碎虛空,降臨此地。
……
來自東荒的妖族巨擘。
盤踞在南域的魔道梟雄。
隱藏於西海的太古遺種。
甚至是某些,不屬於這片天地的,界外邪神。
在這一日,齊聚北境。
他們乘坐著各式各樣的法舟,騎著千奇百怪的坐騎,帶著各自的扈從與親衛,如同赴一場,醞釀了萬古的盛宴。
整個北境,那亙古不變的死寂,被徹底打破。
無數道強大、暴虐、陰冷、詭譎的氣息,交織在一起,讓這片冰原的天空,都變得混沌不堪。
然而,無論他們來自何方,無論他們本身有多麼強大。
當他們降臨之後,所做的第一件事,都是不約而同地,將自己的視線,投向了同一個方向。
那座,最高的,貫穿天地的,冰川之巔。
所有的目光,都彙聚於此。
有好奇,有貪婪,有忌憚,有殺意。
他們都想看看。
那個讓北境女帝君寒月,煉獄魔尊熾熔雪,九尾妖皇洛刹,這三位足以攪動諸天風雲的絕世女帝,甘心臣服的男人。
那個敢於當眾撕碎人皇聖旨,與中州皇朝公然叫板的男人。
究竟,是何方神聖。
時間,在無數道視線的等待中,緩緩流逝。
冰川之巔,依舊寂靜。
就在一些妖魔開始變得不耐煩,竊竊私語聲越來越大的時候。
一道身影,終於,緩緩地,從那座冰晶神宮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言權。
他依舊穿著那件最簡單的黑衣,長發未束,隨意地披散在肩後。
他走得很慢,步伐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以及的虛浮。
萬眾矚目之下。
他的麵容,顯得有些過分蒼白,帶著一種,久病未愈的孱弱感。
他身上的氣息,更是微弱到,幾乎無法被捕捉。
仿佛一陣吹過冰原的寒風,就能將他,徹底吹散。
什麼?
這就是那個,傳說中的,舊日妖王?
一瞬間,冰原之上,成千上萬的妖魔巨擘,都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
無數雙眼睛裡,都流露出了,毫不掩飾的,困惑與不解。
甚至,是失望。
【萬眾矚目下的弱者】!
這種極致的反差,讓所有人都感到了一陣荒謬。
他們想象過無數種可能。
或霸道絕倫,或邪氣凜然,或威嚴蓋世。
卻唯獨沒有想過,會是這樣一副,仿佛隨時都會死去的,病秧子模樣。
“就這?”
白骨魔舟之上,那三眼魔君身旁的一位魔將,忍不住低聲嗤笑。
“傳聞也太誇張了,我還以為是何等人物,原來隻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軟腳蝦。”
“噓!閉嘴!”
三眼魔君低喝一聲,製止了手下的議論。
他的三隻眼睛,死死地,盯著言權。
不。
是盯著言權的身後。
就在言權現身之後。
三道風華絕代,卻又散發著截然不同恐怖氣息的身影,如同最忠誠的護衛,緊隨其後。
左側。
君寒月一身冰藍宮裝,她落後言權半步,那雙冰藍色的眸子,漠然地掃過下方所有來客,凡是被她看到的人,都感覺自己的神魂,仿佛要被瞬間凍結。
右側。
熾熔雪一身赤紅魔鎧,她與君寒月並肩而立,同樣落後言權半步。她金色的長發燃燒著,周圍的空間,都因為她散發的熱量而扭曲,充滿了侵略性。
身後。
九尾妖皇洛刹,笑意盈盈。她今日穿著一件雍容華貴的九色鳳袍,九條巨大的狐尾,在她身後舒展,如同華蓋,將下方那些不懷好意的窺探視線,都悄無聲息地,扭曲,化解。
三位女帝。
她們沒有坐在自己的王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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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隻是,一左,一右,一後,如同三名最卑微的侍女,又如同三頭最凶悍的護衛,將那個“虛弱”的男人,牢牢地,拱衛在中心。
看到這一幕。
下方所有妖魔的輕視、不解、失望,都在瞬間,化作了,深深的,刺骨的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