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宮內的空氣,幾乎要被兩種截然相反的殺意撕裂。
一邊是足以凍結靈魂的酷寒,另一邊是焚儘萬物的灼浪。
君寒月與熾熔雪並肩而立,她們的歸來,沒有帶回勝利者的喜悅,隻有更加深沉的、渴望被認可的偏執。她們將那場單方麵的屠殺,視作獻給王的最新祭品,如今,正等待著王的檢閱與獎賞。
熾熔雪率先開口,她的嗓音裡壓抑著一絲不易察?的急切:“王,東荒境內,人皇朝的據點,已經全部清除。”
“一個不留。”君寒月補充道,言簡意賅,卻充滿了邀功的意味。
言權靠在軟榻上,緩緩睜開那雙“疲憊”的眼。他沒有去看她們任何一人,隻是將視線投向虛空,仿佛在透過她們,看著更遙遠的東西。
過了許久,他才輕輕吐出一個字。
“嗯。”
一個字。
沒有誇獎,沒有評判,甚至沒有一絲情緒的波動。
這個字,卻像一根燒紅的鐵釺,狠狠捅進了君寒月與熾熔雪的心裡。不夠!這遠遠不夠!她們付出了結盟的代價,獻上了一場完美的屠殺,換來的,卻隻是一個如此平淡的回應?
是她們做得還不夠好?還是王的心,已經偏向了那隻騷狐狸和那個假尼姑?
一股更加強烈的、名為嫉妒的瘋狂,在她們心底轟然引爆!她們必須要做得更多!要用更血腥、更徹底的勝利,來重新奪回王的全部注意力!
然而,就在她們準備開口,用自己的方式再次“進諫”時,異變陡生!
轟隆——!
不是雷鳴,卻勝似雷鳴。
整個萬妖殿,甚至整個東荒的天穹,在這一刻,被一股不屬於此界的、霸道絕倫的意誌強行接管!
天空,化作了純粹的金色。
那不是太陽的光,也不是佛光,而是一種更加古老、更加威嚴、更加至高無上的皇道龍氣所凝聚的“人道氣運”!
一張巨大到無法想象的金色聖旨,在天穹之上緩緩展開。其上,沒有多餘的文字,隻有三個由諸天人道意誌共同凝聚而成的、燃燒著金色火焰的大字——
誅!殺!言!
一股淩駕於所有法則之上的、純粹的“秩序”與“裁決”之力,化作無形的枷鎖,從九天之上轟然落下,精準地鎖定了那張狐裘大床上的言權!
這不是物理層麵的攻擊,也不是神魂層麵的打擊。
這是“人道”對“異端”的驅逐!是整個諸天人族氣運的集體排斥!它要將言權的存在,從這個紀元中抹去,將他那剛剛穩固的“偽王境”,強行打回原形,甚至徹底湮滅!
“放肆!”
“找死!”
君寒月與熾熔雪同時暴喝出聲!她們想都沒想,冰與火的力量衝天而起,試圖撼動那張金色的聖旨。
洛刹與蘇璃煙也瞬間出現在寢宮之內,妖力與佛光同樣升騰,四股力量共同撞向那股鎮壓而下的“人道氣運”。
然而,無用。
她們的力量,在觸碰到那層金色光輝的瞬間,便被其上蘊含的“秩序”之力化解、排斥。這根本不是一個維度的戰鬥。
她們眼睜睜地看著那股毀滅性的氣運壓製,穿透了她們所有的防禦,狠狠地轟在了言權的身上!
言權那本就“蒼白”的臉,瞬間再無一絲血色。他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那剛剛因為吸收了血鴉太子本源而稍顯凝實的氣息,再一次變得飄忽不定,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王!”
四女的驚呼聲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驚恐與狂怒!
這該死的人皇!他竟敢!他怎麼敢!
可就在這片極致的混亂與擔憂之中,作為風暴中心的言權,他的內心卻是一片前所未有的平靜。
他的神魂深處,係統麵板上的數據流,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刷新著。
【警告!檢測到來自[人皇朝·人道氣運]的頂級因果律攻擊!】
【攻擊模式:[氣運裁決]!正在嘗試剝奪宿主‘偽王’位格!】
【滴!檢測到‘債主’君寒月因‘王被攻擊’產生‘毀滅人皇朝’的極端殺意!情債值+230,000,000!】
【滴!檢測到‘債主’熾熔雪因‘王被傷害’產生‘焚儘九天’的極端怒火!情債值+240,000,000!】
【滴!檢測到‘債主’洛刹……】
【滴!檢測到‘債主’蘇璃煙……】
人皇的底牌麼?
用整個諸天的人道氣運來壓製我?
想法很好。
可惜……你所謂的“秩序”,在我這裡,是最低級的法則。
言權的心念,在這一刻沉入了那片由混沌與毀滅構成的本源宇宙。他動用了那份屬於“舊日權柄”的、最核心的力量。
血脈詛咒!
他沒有去抵抗那股鎮壓之力,反而任由它侵入自己的道體。
然後,一縷比虛無更加虛無、比混沌更加古老的漆黑絲線,從他的舊日權柄碎片中悄然蔓延而出。它沒有攻擊任何人,而是順著那股侵入體內的“人道氣運”,那條清晰無比的因果之線,以一種超越了時間與空間的方式,反向侵蝕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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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
遙遠的中天世界,人皇朝的權力之巔,九龍神殿之內。
身穿九爪龍袍、頭戴平天冠的人皇,正端坐於黃金鑄就的皇座之上。他的麵前,懸浮著一張散發著無窮威嚴的玉質聖旨,聖旨上的“誅殺言權”四字,正散發著灼目的光輝。
他,在親自主持這場對魔頭的最終裁決!
然而,就在下一秒。
“哢嚓。”
一聲清脆的、不祥的碎裂聲響起。
那張由人道氣運凝聚、萬法不侵的玉質聖旨之上,毫無征兆地出現了一道漆黑的裂痕。
人皇猛地一怔。
緊接著,那道漆黑的裂痕如同擁有生命的劇毒藤蔓,以一種不可阻擋的速度,瞬間布滿了整張聖旨!
“噗——!”